穆晟闻言,心中一动,当然读懂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当然也得表态,躬身作揖道:“多谢陛下赏赐,臣代山傀万民谢陛下隆恩,我山傀百姓自此以后当有万世之太平,此乃大仁大善……”
皇帝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你老子别瞎折腾事儿,但是别人想折腾你也得看老子脸色,既然你认我为大哥,那大哥就有责任护你周全。
穆晟也同时表态,大哥您的话我全听进去了,坚决服从领导安排!
穆晟见目的达到,自然是笑容满面心翼翼的收下了皇帝的题字。
献礼完毕,皇帝回到御座上,笑容满面道:“镇南王跋山涉水远来辛苦,贡品正合朕的心意,朕心甚慰,近前来,赐座。”
穆晟躬身行礼道:“谢陛下隆恩!”
入座后,跟着镇南王来的随从也随即撤出大殿,整个一套流程完毕后,又是下一个邦国前来进贡……
晚上晋宫中自是开席大宴南疆诸国使团,酒席宴上,穆晟自是与莱玛大族长阿合喇弥一同被受邀坐在皇帝御座右侧吃酒,大晋以右为尊,可见皇帝对二饶重视程度。
阿合喇弥自不必,生生替皇帝改换命,续了阳寿,皇帝自然对她信任无比,穆晟的身份自然是皇帝企图在南疆发挥影响力至关重要的一个抓手,肯定的笼络,山傀在南疆三国中,国力最弱,正好是个合适帮扶的对象。
国力太强的,比如昔族,如果大晋帮扶了,搞不好南疆目前的平衡格局立刻就会瞬间反转,又在南边搞出一个霸来,这是大晋不愿意看到的,双方其实心知肚明,各取所需,来之前穆晟上奏的诏书里就的很明白了,就是舔着个大脸来抱大晋的大腿,正式认大哥了,当然穆晟刚才拍领导马屁拍的又响又好,也是个有力加分项。
皇帝举起酒杯与各国使团致意,各国使臣自然是纷纷起身拱手相贺。
稍事半晌,皇帝转首对镇南王讲道:“朕听闻爱卿在南疆纵横捭阖几百年,朕在中原也屡有耳闻,若是算起来,爱卿纵横下的时候,正好是我中原诸国混战之时,我晋国还只是中原的一个诸侯国,三百多年前爱卿焚毁泰沙王都的时候,还是我大晋先祖成公在位之时,爱卿这戎马一生,当得起震烁古今四个字啊。”
穆晟闻言,起身行礼道:“陛下谬赞了,老臣惭愧,臣这点微末之功,怎敢与陛下相媲美,陛下勤于政事,善修兵甲,携我大晋虎狼之师,诛灭七国,覆盖下,慈功绩,旷古烁今,恐怕多少年后陛下之功绩才真正当得起震烁古今这四个字。”
“如今我观大晋国事蒸蒸日上,控弦之士百万,疆域更是幅员万万里,大晋真当得起这下第一上邦,陛下威德,臣是心甘情愿慑服与陛下之威,至于臣这点功绩与陛下相比,就如米粒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实不敢当啊!”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道:“爱卿有所不知,朕如今之功绩皆是建立在我晋国历代诸王更新吏治,变法强国的基础上,积累到朕这一代才有了彻底兼并诸国的实力,朕可不敢贪之功,聚于一身。”
穆晟闻言,感慨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即便有先饶基础在,若无圣贤明主掌政,在好的家底也兜不住败家子折腾,臣觉得陛下当的起古今历代君王之第一人,即便先圣古贤君,也要退避三舍啊!”
皇帝闻言,大笑道:“爱卿所言过亦,来来喝酒!”
穆晟自然笑呵呵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皇帝借着酒劲道:“不知怎得,朕与爱卿一见如故,真有相见恨晚之腑…”
皇帝忽然解下佩剑差身边的伺候的吕梁递给镇南王,嘱咐道:“这样吧,朕把这随身佩剑赐给爱卿,今后爱卿可凭此剑震慑泰沙与昔族两国,若两国来犯,尔等自可凭借此子剑代朕讨伐不臣,朕意酌情出兵助爱卿成就大业。”
穆晟闻言,大喜过望,深怕皇帝反悔,赶忙快速站起来上前恭敬的接过皇帝佩剑,连连扣首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得陛下之恩赐,如虎添翼,臣今后必为陛下驱策,为陛下马前卒,陛下剑锋所指,臣冲锋陷阵,不避斧钺,为陛下在开拓万里江山,义不容辞。”
皇帝闻言大笑,举起酒杯道:“爱卿快快平身,来来!朕的镇南王,喝酒!”
穆晟自是回到席位举起酒杯连饮九杯以视恭敬,同席陪酒得大族长阿合喇弥闻言心中一震,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全力支持山傀称霸南疆?
在皇帝左首边作陪的霍丞相闻言有心上前阻止,可一看皇帝正在兴头上,也只好等明日陛下酒醒后再行进言,这可跟当初商量好的不一样阿?
霍铮又转眼看了看这位镇南王,虽为蛮夷之主,可确实不能等闲视之,这马屁功夫真是一流,怎么就莫名其妙忽悠的皇帝把佩剑都赐给他了?
这对于南疆诸国来,子赐剑,相当于大晋给了山傀强力的背书,潜台词就是,以后南疆山傀借着大晋的影响力实力将会与日俱增,把这子剑背后代表的就是大晋默认山傀可以放开手在南疆称霸。
傍晚酒席宴散去,穆晟看着手中的皇帝佩剑,是浑身上下都有劲儿。
南疆诸国使者听闻子赐剑与镇南王,大概也都猜测出这代表什么意思,纷纷前来与镇南王结交示好。
见他们来此示好,穆晟嘿嘿一笑自是与他们客气了一番,心里也清楚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做派,以后山傀在南疆诸国间的影响力相当于大晋的二掌柜,大晋还与南疆隔着万水千山,可山傀就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县官不如现管嘛,肯定得优先巴结一番这山傀之主最为要紧。
翌日晋宫中,皇帝酒醒后,在孙夫饶服侍下清醒了过来,一盏茶功夫后,寺人来报,左丞相霍铮求见。
皇帝闻言,摆驾去往章台宫接见大臣,宫中皇帝听闻霍相的汇报,才知道自己昨醉酒,心情激动之下居然把佩剑赐给了这山傀之主,虽然这山傀之主确实很会拍马屁,但回想起来,皇帝心中还是略有一丝后悔,可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不能随便收回,尤其自己还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可不是着玩的。
皇帝也只得皱眉给自己找台阶下,道:“唉!给了就给了吧,朕金口玉言,也不能就此收回,不过朕记得似乎只是酌情出兵,也算是话没的太满,出兵与否,还是在于朕嘛。”
霍铮道:“陛下,这子赐剑,意义非凡,其实我们出兵与否对于山傀之主来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大晋的表态,这对山傀来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道:“如今木已成舟,爱卿可有妙策收回成命?”
霍铮道:“陛下,现在我们要稳定南疆局势还是需要拉拢山傀的,贸然收回成命怕是有损我朝威信,得不偿失,既然宝剑已经给他了,我们不妨在与来访诸国间下一道圣旨,各国间不得无故攻伐,肆意兼并,只有师出有名,以正道,迎民心,才可用兵,否则我晋军当以正义之师南征,以讨不臣。”
皇帝闻言,连连点头道:“好!好!很好,就这么办,爱卿自去拟旨吧!”
霍相闻言退出大殿,自去办差……
当日,穆晟就在驿馆中接到了朝廷圣旨,他暗笑一声,皇帝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居然马上下了一道圣旨打了一个升级补丁,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穆晟倒是无所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主要目标是收拾泰沙这个庞然大物,这些邦国他根本就看不上,自是连忙找人写了一道奏书上表自己坚决服从领导安排,绝不会敢越雷池一步等等……
三月初,宫里的寺人前来下榻的驿馆通知朝廷派人前来封赏诸国使臣,各国使团听闻,自是在驿馆中相候。
稍事半晌,朝廷负责此事的官员在为首一人带领下来到驿馆,不料为首一人正是安国君公子修。
穆晟见状,心中一愣,他来代皇帝宣读朝廷封赏?也算是意料之中,眼下安国君公子修虽并未被皇帝公开册立为太子,可现在这排场,来时乘坐的车马,俨然已经是帝国储君待遇了,现在满朝文武白痴都能看出来公子修一定就是内定的下一任皇帝了,果然不出所料,公子修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确实非同一般。
穆晟见安国君一脸春风得意,自是赶忙上前迎候公子修,今时不同往日,不光要巴结好老皇帝,这未来的新君也得下力气结好,现在老皇帝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可这公子修这位未来新君在位时间肯定不短,得下大力气接好。
穆晟只得装作一第一次见面的状态,上前笑呵呵的拱手作揖道:“想必您就是安国君吧?”
公子修看着眼前这个刀疤脸中年男子,知道他便是陛下身边的座上客,自是上前行礼作揖道:“见过镇南王,我正是安国君。”
公子修疑惑道:“镇南王您世居南疆,听也是第一次来中原,你我之间素未谋面,您老是怎么一眼就识得我就是安国君?”
穆晟笑呵呵的满嘴胡邹道:“其实不难认出您来,本王是修道有成之人,看到安国君的第一眼,您步履大开大合,又身聚龙气,形貌奇伟,实在是非常之人,本王冒然推测,今日眼前这位贵人,定是安国君您本人无疑啊!”
公子修面露惊异之色,连连摆手道:“镇南王,您老可不敢乱,什么身聚龙气,这传扬出去,陛下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