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一直守在边上看着薛长青施法的掌教陶宇可是面色大变,他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师伯为何要换走自己的命魂灯呢?难道师伯他还在人世间?”
薛长青道:“掌教稍安勿躁,等会儿我们就知道真相了。”
陶宇见刚才薛长青施法的样子,恍然道:“侯爷您原来是先天土灵之体啊?”
薛长青微微颔首道:“嗯,是的,接下来我们要去一趟当时姜义闭生死关的地方一探究竟,看看这位神通广大的姜长老是如何金蝉脱壳的。”
陶宇自然欣然应允,他也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同时也不得不全力配合查案。
薛长青与陶宇一路行过一座浮桥,来到另一座小岛上,这座岛屿还是比较原生态的。
此时方云依与易峰二人前来向薛长青汇报了一番刚才的查案过程,薛长青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众人在陶宇的引导下一路向姜义当初闭关之地进发,一盏茶功夫后,穿过岛上密林来到一处洞穴前。
陶宇指着洞穴说道:“这里便是姜前辈闭生死关的地方,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入得洞穴后,只见此处洞穴内部空间广大,地上只有几个蒲团便无其它多余物品,闭生死关前修士是要辟谷断食的,直到在规定的时间内顺利出关,才算闭关结束。
薛长青转了几圈,便故技重施再次开始施法重现当时姜义闭关之情形,以探究真相。
洞内一阵飞沙走石后归于平静,在方云依惊讶的目光中,洞外走来一位沙人,正是沙石构成的姜义,只见他在洞内徘徊了一会儿,便拉过蒲团开始闭关修炼,之后便再无其它动作。
薛长青右手一掐法诀,沙人姜义开始微微颤抖,明显是加快了时间流速,终于在一个时间节点上,沙人姜义猛的睁开眼睛转首看向洞内的一侧。
洞内一处岩石开始剧烈晃动后朝后倒下,那岩石后面居然还有半人多高的暗道,之后那暗道中一名沙人举着火把从暗道中拖出来一个麻袋。
沙人姜义见此也上前去帮忙,二人小心翼翼的从麻袋中拖出来一人,将其放置于蒲团上,摆好动作,麻袋中的那人赫然与姜义容貌一模一样,姜义围着那人转了几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似乎在与那暗道中出来的人对话,在场众人却听不见沙人的任何声音,不过就眼下这演示出来的情形,众人也差不多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随后姜义与那人钻入暗道,又重新堵上了巨石,洞穴内就在无其它事情发生了,薛长青见此也就收了法术。
易峰则一步并作两步,在刚才的演示的情形中,来到那暗道入口处,一脚便踢飞了堵在暗道口的巨石,果然刚才沙石演绎的场景就真的出现在眼前,这里真的有一条暗道。
易峰探头往里看了看,回头对薛长青禀报道:“师傅,暗道中有气流,应该是直通外界的,看来这姜义是从这里金蝉脱壳的。”
元龙真人陶宇长叹一声道:“那接应姜前辈的人就是姜昭,看来姜家人为了这一天早就谋划已久,难怪当初凌轩宗上下听闻姜前辈陨落都来看望送别,只是姜昭那小子只是让我等远远看了一眼姜前辈的遗体,就匆匆收敛遗体下葬了,只是我想不通姜前辈如此大费周章却是为了什么?”
薛长青语气淡然道:“我大概猜得到他的心思,他不想朝廷有朝一日追查下来牵连到凌轩宗。”
陶宇向薛长青拱手道:“那侯爷可否告知贫道,姜家到底犯了什么案子,才会如此行事?”
薛长青淡然的说出了四个字:“刺王杀驾,意图谋反。”
陶宇闻言,面色大变,颤声道:“什么?他居然会去刺王杀驾?这…这…这…这怎么可能,诸位可否告知贫道详情,实在难以置信,姜前辈他会干这种事情……”
陶宇他可太明白了,这是谋逆的大罪,要是粘上了,搞不好凌轩宗就是下一个云华宗。
薛长青向方云依点了点头,方云依心领神会,上前便把他们的查案过程一五一十的向元龙真人说明了。
陶宇闻言,愣在原地半晌,才若有所思的长叹一声道:“没想到,姜前辈他心中执念竟然如此深重,怪不得无法羽化飞升,哎。”
薛长青问道:“哦?掌教何出此言?”
陶宇道:“侯爷可知姜义曾经可是晋国宗室之后。”
薛长青颔首道:“这个我知道,当年鲁国灭亡,朝廷宗正府的官员还联系过姜家,想让他们举家入关中,正式认祖归宗,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陶宇感慨道:“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姜前辈他为何如此行事,列国时代,他曾经是晋国晋平公嫡长子太子章的幼子,平公薨,晋国权相仲孙明秘不发丧,暗中废长立幼,派兵杀光了太子章一家百十余口,姜义的父亲太子章与他的三个兄弟一个妹妹都死在了这场动乱中。”
“当年姜前辈,仅仅只有十岁,后来还是太子章的门客申屠嘉拼着性命带着年幼的公子奕历尽千辛万苦逃到了宋国才得以苟活一时。只是晋相仲孙明一直想要斩草除根,便派使者说动了宋国君将公子奕送回晋国,申屠嘉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带着公子奕一路逃亡至鲁国,终于受到了当时在位的鲁襄公庇护,才得以安定下来。”
“当年鲁襄公为了庇护申屠嘉与姜前辈,不惜与晋宋两国交恶,后来晋宋两国不远万里派了联军前来威逼鲁襄公交人,三国因此在鲁国西境不惜一战,死了不少人啊。”
薛长青听到这里,明白了,说道:“原来姜义竟然是太子章的后人公子奕?”
陶宇颔首,感慨道:“是的,姜前辈身负血海深仇,却不得报仇,后来以祖姓为氏,改名姜义,又入了我们凌轩宗修行,姜前辈成道后,感念当年襄公救命之恩,他后来一直都是暗中效力于鲁国王室的,我猜想正是鲁国亡国后,姜前辈才加入复兴会的,只是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决绝不顾一切。”
薛长青闻言,叹息道:“鲁国与姜义有再造之恩,如果是我,也会效死力的……”
方云依、易峰二人听的是面面相觑,没想到姜义身上还有如此曲折的往事。
众人出得洞穴后,方云依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薛长青与陶宇,想起刚才薛长青施法的过程,转首暗中传言道:“易师兄,方才薛师伯使用的是何种法术?居然可以情景再现过去发生过的事?”
易峰见方云依罕见的主动找他聊天,自然很高兴,解释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几次师傅施展过这个法术,本来我还想学来着呢,师傅解释说自己是先天土灵之体,天生对大地的脉搏感受很敏感,这大地中有一种无所不在的力场,不管过了多少年,大地都会忠诚的记录下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任何人,任何事,师傅只要知道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就能在事件发生的施法与大地融为一体,再现当年发生过的事,这是他老人家悟道修行时偶然领悟到的,算是师傅自创的法术,但有个前提是,施术者必须是先天土灵之体,一般修士无法感受到大地的脉搏。”
方云依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倾慕之色,恍然道:“原来如此,薛师伯真是厉害……”
易峰得意道:“那是,那可是我师傅。”
过了半日,薛长青见案件已经基本查明,便令百狩修士,百狩等一众探子准备回去交差了。
元龙真人陶宇见终于送走了这帮瘟神,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带着凌轩宗上下亲自送襄侯薛长青等人登上驳船去往对岸。
薛长青转身拱手道:“掌教真人请留步,本侯已经将案件查明,我们也不便在叨扰贵宗了,告辞。”
元龙真人陶宇笑道:“侯爷慢走。”说罢一挥手,两名凌轩宗弟子抬着一口箱子置于驳船上,陶宇笑道:“侯爷远来,查案辛苦,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侯爷恕贫道招待不周。”
薛长青笑道:“掌教您这是哪里话,本侯贸然前来查案,已是大大的搅扰了贵宗清修,只要掌教真人您老不怪罪,本侯就很欣慰了。”
薛长青见那一箱礼物,还是推拒道:“掌教真人您的心意,本侯心领了,我们百狩来此只为公事,怎能收礼呢?”
二人好一番客气推拒,元龙真人见薛长青确实不肯收礼,便微笑道:“好,侯爷今后可要常来我宗做客啊!”说罢示弟子将箱子抬了回去。
薛长青笑道:“一定,贵宗灵酒确实是一绝,以后有时间本侯一定光临贵宗,这就别过了。”
元龙真人陶宇上前拱手道:“那贫道就恕不远送了。”陶宇又转首吩咐公子赭道:“赭儿,你去送送侯爷。”
公子赭道:“是,师傅。”
薛长青微微颔首,便下令开船去往对岸。
驳船行至对岸,公子赭便送别薛长青等人回宗去也。
等百狩陆续下船后,易峰忽然凑到薛长青身边,说道:“师傅,除了我们搜查归类的证据,驳船中又多了一口箱子,上面留了一封书信,说是凌轩宗内部又搜查到的一些姜家罪证。”
薛长青奇道:“哦!抬过来我看看。”
易峰领命而去将箱子抬了过来,拆开封条后,整个人一愣,转首道:“师傅您看…这……”
薛长青一看,这个所谓姜家罪证的箱子里居然满满当当放了十二瓶白玉酒瓶,每瓶灵酒差不多的价值好几万金,这一箱酒顶的上一件法宝的价值了,显然是凌轩宗陶宇那个老滑头借口送来的礼物。
易峰有些迟疑道:“师傅您看,是不是要不把这箱酒在退回去?”
薛长青想了想,摆手道:“不必了,收下吧!”言罢,他便自顾自转身离去。
易峰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身边的方云依,问道:“师妹啊,师傅办案从来都是铁面无私不寻私情,这会倒是怪了……”
方云依语气淡然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收礼只是为了安凌轩宗上下的人心。”
易峰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