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整个长孙宫都是知道了昨儿夜里朱礼去杨云溪那儿歇了这件事情。
众人的感受不一,不过一时之间连带着宫人也是对杨云溪多添了几分恭敬和讨好。
杨云溪又不是木头,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一点。当即便是忍不住和兰笙说笑:“看看,这宫里果然是比宠爱的。若是昨儿殿下没来,只怕今儿她们也就只是面上做做样子罢了。”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杨云溪很清楚,以她的家世身份,连秦沁尚且不如。宫人们但凡是消息灵通一些的,自然也不会选了她来巴结。
这样想着,她心里便又是微微一动:或许朱礼昨儿那个时候还过来折腾一趟,倒不是真觉得她那儿多舒服,而是来替她撑腰来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便是越发的觉得可能性极大。连带着心里那点感动也是有点变了味道——若真的只是给她撑腰,只怕还是因为古青羽的嘱托。
只是这个事情杨云溪也不可能去当面问朱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只得悄悄的压在了心底。
而朱礼也倒是真忙,接下来六日竟是再没踏足过长孙宫。
朱礼不来,自然也谈不上争宠了。所以长孙宫里也是风平浪静。
直到这日杨云溪去给涂皇后请安,涂皇后交给她一件事儿:“你替我去看看胡萼。”
杨云溪闻声便是一怔,随后皱了眉头不解的问涂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胡萼毕竟是胡家人。”涂皇后没没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剩下的只叫杨云溪自己去领悟。
杨云溪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忽然心中一动:“胡萼和胡家联系上了?胡家不满?”
涂皇后只是赞许的看了杨云溪一眼,却是没出声。
杨云溪只看了涂皇后这个眼神,便是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便是继续沉声言道:“娘娘让我去见胡萼,是想让我将为何不接胡萼入宫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说。让她明白其中的根由,也是变相告诉胡家,让他们识趣一些。不要自取其辱。”
涂皇后赞许的神色便是更加明显了。显然,涂皇后就是这个意思。
“胡家人在朝堂上闹腾,少不得让大郎他们头疼。这事儿我们不声张开来,不过是想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可是胡家人不识趣哪。”涂皇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胡萼不是个安分的,我心里明白。可是胡萼代表的是胡家,却也不能不纵容她几分……”
杨云溪心里便是忍不住想:是不是朱礼也是这样想的?
这般想着,她便是问了出声:“那这事儿要告诉大郎吗?”
涂皇后倒是没正面回答,反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你觉得呢?”
“不故意瞒着,也不主动说罢?”杨云溪只是略微一迟疑,便是得出了答案。
涂皇后点了点头:“这毕竟牵扯到了前面朝廷,不单单是后宫的事儿。还是低调些好。不过问起来的话,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毕竟,胡家的人帖子都递到了我这里来了。”
杨云溪这才恍然大悟——她说怎么涂皇后忽然想起了胡萼来,却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该不该跟胡萼说这话呢?说胡家人自己作死?
若是胡萼听了这话,只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罢?光是想想胡萼那样子,杨云溪就已经是有点儿忍不住唇角微翘了。
“此事儿就托付给你了。”涂皇后言道,“我叫人备了车,你这就出发罢。”
杨云溪自然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当即就将这事儿一口应承了下来。
而胡萼却没想到,她等了这么久,最后居然是等来了杨云溪。
胡萼的神情是不可置信的,是错愕的,也是恼怒的。不过,随后胡萼就镇定了下来,微微笑了:“可是殿下让你来接我回宫的?”
杨云溪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笑了。她直接看着胡萼的眼睛反问:“胡贵人为何会这样想?还是说,胡贵人你凭什么会以为你就面子大到了这个地步,竟是要我来接你回去?”
胡萼抿了抿唇,不过却还是强自镇定:“就凭我姓胡。而胡家是书香世家,历代功勋。而杨家……”胡萼话虽然没说完,不过神色却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遮掩。
杨云溪再一次的笑了,“看来胡贵人还真是有自信。不过说起来,胡贵人似乎对我一直都是这般不屑一顾。之前我是女官的时候是,如今还是。什么是胡贵人你会不用这幅嘴脸对着我呢?”
胡萼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不明白事情生出了变故?杨云溪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胡萼只是在强撑。
杨云溪垂眸扫了一眼胡萼紧紧咬着的下颔,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不过却不是接你进宫的。”
胡萼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面色更是几乎成了墨黑。
就在杨云溪以为胡萼拉不下脸来问为什么的时候,胡萼却是到底低了头:“为什么?”
杨云溪便是“呵呵”的笑出声来,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声反问:“胡贵人做了什么事儿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又何必问我为什么呢?若不是东窗事发,你又如何会被困在这里呢?殿下可不是什么喜新厌旧的人。就是殿下忘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忘,太孙妃也不会忘啊。”
胡萼拢起眉头来,厉声斥道:“胡言乱语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什么东窗事发?我做什么了?我又该明白什么?”
胡萼的神情不似作伪,似乎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杨云溪眯着眼睛将胡萼直勾勾的打量半晌,最后才轻声言道:“看来胡贵人记性不好。那既然胡贵人不记得了,我也只好提醒你了。”
说完这话,杨云溪微微顿了一顿,这才徐徐吐出两个字:“麝香。”
胡萼的神色却是更加的茫然了,几乎是有些呆愣:“什么麝香?”
这下轮到杨云溪也是愣住了:胡萼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到底是胡萼死不承认,还是胡萼她果真不明白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