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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沁见了朱礼还没说话,便是先怔怔的掉下泪来。
朱礼到底不是铁石心肠,见了秦沁这般便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到底还是没再继续冷淡,只是无奈道:“既是病了就该请太医,这般又是做什么?”
秦沁只是掉泪,却是并不言语。
朱礼在椅子上坐下,也是不吱声。
倒是秦沁的宫女跪下来想说话,被朱礼一眼看过去就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一时之间屋里气氛倒是有些诡秘压抑起来。
朱礼最终出了声:“可请太医了?”
秦沁低声讷讷:“没。”
朱礼叫了刘恩:“去请太医罢。”随后看向秦沁:“若再有下次,也不必去叫我了。太医也不必请了。”
纵然是傻子,也知道这会子朱礼这是恼了。
秦沁呆住了,有点儿懵了。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也不是没人干过,别说她,就是皇帝现在那些妃嫔们,谁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就是皇帝也没见为了这种事情就恼了的,反倒是只当成一种情趣罢了。
可是现在朱礼非但没当成一种情趣,更是恼了……这和她设想的东西却是完不同。
“我不来,是因你行事太过。上次献药之事,我虽没明说,可是却也无非是想要你反省自身,静思己过罢了。知道什么叫本分什么叫规矩。可你……却着实叫我失望。”朱礼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失望之色几乎是掩饰不住。
秦沁呆呆的看着朱礼,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最终只是哭道:“殿下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这些日子来对我不理不睬的?殿下何曾想过我的感受?我叫人费心研究药丸,不过是想帮长公主罢了。殿下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坏心?若是我在殿下眼中是这样的人,我倒不如一死了之!”
秦沁“呜呜”的哭着,嘴上说着一死了之可却是没半点实际行动。只是越哭越是伤心了。秦沁素来清冷高傲,这般哭倒是极少见。看着只让人觉得更加怜惜。
朱礼揉了揉眉心,有点儿招架不住。不过神色却是更冷淡了几分:“你有没有什么坏心,我不知。但是你没规矩却是事实,此事你便是好好反省罢。”
朱礼说完这话,却是果断起身就走。刘恩在外头候着呢,见朱礼出来便是刚上。低声纳闷道:“太医应该就要过来了,殿下不留着听听?”
朱礼冷声道:“若是真病了,太医自知该如何是好,我既无灵丹,也无妙药。留着又能作甚?”
刘恩咂摸着,这是朱礼要让秦沁好好领一领教训了。当即心头冷笑一声,随后又问:“那咱们现在——”
“去蔷薇院。”
当日夜里,朱礼不仅歇在蔷薇院,接下来一连两日都是歇在那儿的。非但如此,又赏赐了些东西。
一时之间,整个太子宫中,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朱礼宠爱杨云溪,秦沁争宠不成反被训斥的事儿?就是那日杨云溪的不痛快,也是一并传得沸腾。
又传了几日后,事情便是直接变成了:秦良娣为争宠装病抢人,杨贵人心头不快面露不豫,皇太子偏心贵人训良娣,良娣偷鸡不成蚀把米。
又有人道:良娣又如何?不敌贵人怀孕身。
杨云溪听着这些传闻,倒是没多大的不痛快,只是当个笑话的听着看着。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此她也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的。而且经过这事儿之后,她的地位倒像是有些水涨船高了。
不过秦沁便是显然的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以养病为借口整日不出院子,就是去古青羽那儿请安也是规规矩矩的,然不似以往。
杨云溪看着秦沁这般,倒是越发的觉得心里不安稳起来: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并不是白说的。秦沁本性并不是如此,所以此时完变了一个人,只说明秦沁已经意识到了往日的法子行不通。
秦沁本就有家世摆在那儿,若是她再幡然醒悟得了朱礼的喜欢,那别人又该如何?
不过眼下秦沁老老实实的,这日子自然也是好过了不少的。
当然这事儿杨云溪却也管不着。所以最终她只是提醒了古青羽两句后,便是再没说过什么。
宫中一派和气,陈归尘便是在这种气氛中凯旋归京了。
陈归尘年轻有为,家世又摆在那儿。纵然曾经有过退亲的这件不大好听光鲜的事儿,可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受欢迎程度。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心中没有个英雄形象?
陈归尘容貌俊朗,器宇轩昂,又大有前途,自然便是理所当然的成了少女们怀春的对象。
杨云溪本是不知道陈归尘何日归京的。若不是宫中的传闻,她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事儿。
“装了一车的鲜花和香囊手绢儿?”杨云溪目瞪口呆的看着兰笙,只觉得完想象不出来那样的情形是个什么样子。
兰笙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这还能有假?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可见是真的。我这个还是比较靠谱的说法,据说还有人哭喊着要嫁给陈公子呢。”
兰笙自然是认得陈归尘的,所以此时理所当然的又添上一句:“陈公子那样好看,又那样侠义,若我是那些小姐们,也是恨不得有个这样的夫婿的。别说丢手绢和香囊了,就是把我自己丢过去,我也是乐意的。”
说着说着,兰笙自己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嘿嘿”的傻乐了起来。
杨云溪也是忍不住笑着摇头,只觉得兰笙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不过她同时心里却也是有些微妙——原来陈归尘竟是这样受欢迎。不过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约也没有人会讨厌陈归尘罢?他是那样的好,尤其是那笑容,更如同春日明亮灿烂的阳光,一直能照到人的心底去。
青釉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又见杨云溪并不打算训斥兰笙,便是也是忍不住摇头无奈:“主子就纵容这傻丫头罢。这话叫人听去了,也不怕惹人笑话?陈公子再好,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青釉这话虽是无心,可是作用却是如同一柄大锤,狠狠的砸碎了杨云溪心头刚刚冒起来的那一点点的暖意和开心。
是啊,陈归尘再如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