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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礼当天夜里留宿在了蔷薇院。
当天夜里,秦沁踢翻了盛水的铜盆,“哐当”一声惊得夜晚已眠的鸟儿扑棱棱的猛然飞起不说,更是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传出老远。
宫女被泼了一身的水,却是一声也不敢吭。
秦沁发完了脾气,眼泪却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杨氏那个贱人——”
第二日,杨云溪送走了朱礼,犹豫了片刻后便是决定还是去给古青羽请安。当然说是请安,也不过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太子宫其他人:我杨云溪可没失宠!
古青羽在看见杨云溪的那一瞬间,却是丝毫不意外,只是和杨云溪对望片刻,微微一笑仿佛早已经知道一切。
不过,那目光里微微含着的一点打趣的味道,杨云溪却也是看得分明的。当下面上便是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自然清楚,朱礼昨儿在她那儿歇下的事儿,却是瞒不过古青羽。
古青羽除了最开始那个目光之外,之后便是再无半点异样之处,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这几在屋子里养胎,我也没瞧见你人。也不敢叫人随便打扰你,孩子如何了?”
古青羽一派自然,杨云溪也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禁足这事儿不曾有,仿佛她果真只是闭门养胎:“孩子有些磨人,如今脚也肿得厉害。”
“却是辛苦你了。”古青羽怜惜的言道,看一眼双燕:“双燕,将我得的血燕分给杨贵人一半罢。”
双燕面上有些犹豫,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道:“那血燕是长公主送来给您调养身子的,您每日都得吃呢——”
古青羽微笑:“我这里没了,殿下那儿还有呢。只要是给了杨贵人,殿下知道了说不得回头更要多赏我些呢。你也不必心疼什么,真真是越发小家子气了。”
双燕便是笑起来:“正是这个道理。还是主子看得明白。”
杨云溪浅笑出声:“长孙妃这是在打趣我么?纵是殿下真给了,那也是给孩子的,可不是给我的。”
古青羽和双燕这般根本就是在唱双簧。杨云溪自然是看得分明,心知肚明这是古青羽在给她造势,在提醒众人她就算和朱礼闹过不愉快,可是杨云溪依旧是太子宫的第一人。
古青羽都这般了,她自然不会掉链子。况且,原本若是没有这回事儿,她也是不打算再像是以前一样低调隐忍的。
而这一次,正好算做一个开始。
古青羽这般,秦沁的手指便是紧了紧,随后忍不住出声:“是了,如今杨贵人可是金贵着呢。咱们可是都比不上她的。”
秦沁这话酸溜溜的,俨然像是打翻了醋缸子。吴文玉也是出了声附和:“可不是么?”
吴文玉轻笑出声,笑声清脆得像是黄鹂鸟在鸣唱。不过这本来很好听的笑声,这会子却是让人觉得是无比的刺耳。
古青羽眉头一皱便是要出声。
杨云溪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掩口“呵呵”直笑:“秦良娣这话说得,不会是吃醋了罢?我哪里又金贵呢?金贵的只不过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罢了。说起来我也只是沾了光。秦良娣你这样说,我却是已经无地自容了。”
什么叫补刀?这就是了。什么叫踩痛脚,这就是了!对秦沁来说,什么最痛?自然是明明曾经她也有机会沾孩子的光,可是她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沁难道不想有这样的沾光?只怕是做梦都想!而且,杨云溪没否认自己金贵,虽说是拿着孩子说话,可是现在孩子不还在杨云溪肚子里揣着的么?
这不是炫耀又是什么?!
秦沁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狠狠的挠了一爪子,登时心肝脾胃都是疼了起来。而且她陡然发现,这话她竟还不好接下去!怎么接?说是?那不是承认了杨云溪金贵风光?说不是?可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再去说不是?
秦沁发现自己一对上杨云溪,怎么的永远都是没有胜利过呢?
秦沁虽然恨不得掐死杨云溪,不过理智都还是在的。所以,最终秦沁便是只看了一眼杨云溪,便是直接住了口。
吴文玉却是显然不肯这么罢休,当即笑着接着言道:“说起来,昨儿杨姐姐你在门口可等到了殿下不曾?”
这话却是直接将杨云溪昨儿放低姿态去跟朱礼求饶的事儿捅了出来。
秦沁登时就笑出声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云溪:“原来杨贵人还做过这样的事儿?”
秦沁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嘲笑。
杨云溪却是毫不在意的抿唇浅笑:“自是等到了。不然昨儿殿下又怎么会去我那儿呢?”说完这句话,杨云溪似笑非笑的扫过秦沁和吴文玉,而后轻笑一声:“这事儿难道很奇怪?可我瞧着,大家似都做过罢?说起来,秦良娣上次我和殿下还在门口遇到你呢。”
众人都是看向了秦沁,秦沁的脸上一片冰霜之色。
众人都退出去之后,杨云溪便是慢悠悠的吹了一吹茶叶,慢慢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古青羽看着杨云溪这般做派,便是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末了又轻轻击掌调笑道:“这不过是关了几日禁闭,倒像是换了个芯子似的。这伶牙俐齿的程度也是提醒了。真真儿的叫人看得惊叹!你说,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了?不然怎的突然开窍了?”
古青羽这话也是半点没错——杨云溪今日这个宠妃的姿态,真真儿叫人看得目瞪口呆的。
杨云溪抬起眼皮,斜睨了古青羽一眼,轻哼一声:“你且笑话我罢。旁人不知道,青羽你还能不知道?再说了,如今人家都是良娣了,我再做出以前那样子,不是等于就跟她说,让她快来捏我么?我又不傻。”
古青羽收了笑,轻叹一声:“秦家势力扩张,大郎他总也不会一直冷落她。”
“嗯。”杨云溪点点头,搁下茶盏:“我心里明白。殿下这段时间冷落秦良娣,不过是想敲打秦家和秦良娣罢了。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太久。至于我——有的只是殿下的宠爱,本就是走的宠妃的路子罢了。我又何必隐忍?”
她要讨好的,要隐忍的对象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