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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杨云溪便是问起了这个事情,顺带也将李太后的话跟朱礼说了:”太后的意思是,等到来年四月之后便是打算选秀了。“
朱礼本在替小虫儿剥核桃,听了这话便是手上一顿:”选秀?怎么好好的提起这个事情来了?“
杨云溪低头捡了一个朱礼剥出来的核桃掰碎了给小虫儿吃了,慢慢道:”可能是觉得大郎你子嗣到底单薄了些,又太过宠我了些罢。毕竟后宫一人独大的话,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半点主也做不了的。“
朱礼做了李太后这么多年的儿子,自然是对李太后十分了解的。以李太后的性子来看,如今这般闲的日子自然是过着不那么舒心的。而且,还如此的做不得主……杨云溪说的的确是对的。
朱礼的眉头皱了皱:“这事儿我回头去说。如今国库空虚,哪里有精力折腾这些?”
朱礼说得义正言辞,杨云溪听得却是心花怒放——这种事情,纵然是明知道躲不过去,可是能躲得了一时,她总归是高兴的。这样的情绪,饶是她自己再怎么理智,也是完控制不住。
杨云溪这般克制不住,朱礼看在眼里,倒是也不禁宠溺一笑:”好了,这事儿你也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那立太子的事儿呢?“杨云溪看着朱礼的那神色,倒是忍不住有点儿羞赧,不过很快却是又问了这么一句。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很重要的。至少她不敢忽略了。
朱礼被杨云溪这么一问,倒是好半晌没说话。
朱礼这一沉默,屋里的气氛便是一下子就有些变了。最后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现在阿石和墩儿是还小,可是总也有长大的一天。这件事情,你心里要有数。”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杨云溪话里还有一层别的意思。她怕将来因为她和朱礼再有了孩子,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原本杨云溪不愿将此事说得太分明,不过现在仔细的想了想,却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明说:“我停了避子汤了。不过我这般做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是想再给大郎你生孩子罢了。若是因为这个再节外生枝,却不是我心里想的结果。阿石他是青羽豁出去性命要的孩子,我——”
朱礼恰到好处的出声拦住了杨云溪的话:“这事儿我知道。阿石是嫡子,自是先考虑他的。至于别的——我还不至于糊涂到了这个地步。眼下着实也是孩子们都还小,贸然先定了太子,却是也不合适。”
朱礼这话也有道理。孩子们太小,都还看不出秉性,现在就要让朱礼定下太子的人选,也的确是为难他了。
可是杨云溪心里更明白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朱礼并不曾将话说死了。朱礼只说优先考虑阿石。这个优先,并不等于是将事情就说死了。至少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墩儿也好,还是将来她再生的孩子也好,都是有机会的。
由此,便是可见朱礼的心思。
或许朱礼是真从大局考虑的。
可是杨云溪却是总觉得朱礼是偏心。这样的偏心虽然没什么不好,更是对她的孩子,她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更多的只觉得心虚和受宠若惊——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要因为了朱礼的喜爱而获得更多的东西。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只是看着朱礼那架势,杨云溪却也是清楚的知道只怕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当下便是叹了一口气。到底一句话也没再多说了。
朱礼却是十分明白杨云溪的心思,当下搁了核桃,将小虫儿抱出去给了璟姑姑带走,这才又回来坐下,与杨云溪道:“若将来我们孩子无那样能耐,我却也不敢拿着这万里江山开玩笑。”
朱礼的语气再认真不过:“阿石身子太过孱弱,我恐他担不起这责任来。”
杨云溪这才释然。
阿石的身子的确是太弱了些,朱礼这样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这个不仅是朱礼要担忧,只怕不少人也在担忧。不然,也不会有争议。
杨云溪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却是我想差了。”
谁知道朱礼却是大笑道:“你却也没多想。我是真有那个意思,若是合适的话,我自是更想偏着你我的孩子一些的。”
杨云溪白了朱礼一眼:“这些话却是别叫人听了去,说说也就罢了。不然,平白招揽祸事儿。”
朱礼轻笑:“换做是旁人,早就高兴得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事儿定下来了。”
杨云溪塞了一块核桃在朱礼嘴里,”再说旁人,我可不就撵你走了。“
朱礼顿时奇了:“我竟不知道,我的后宫,我的贵妃,竟然还敢撵我不成。”
杨云溪想想的确是如此,当下倒是有点儿悻悻:“既是这样,那以后大郎你再来,我可就不伺候了。”
杨云溪悻悻甩袖要走,朱礼一把拉住,轻笑出声:”是是是,一切都只听贵妃的。小的哪里敢反驳?“
朱礼这般嬉皮笑脸倒是让杨云溪不好再说别的,只能白了朱礼一眼,两人絮絮的说了一阵子话,便是就寝去了。
至于之后朱礼如何与李太后说起的此事儿杨云溪却是不知道,反正这件事情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过去了。倒是谁也没再提起。
一转眼便是到了腊月二十九——这一日朱礼要宴请群臣,而杨云溪则是要招待那些宗亲和命妇的。
这一日宫中自是无比的热闹,且不管是谁都是满脸的喜气。
既然是重要日子,阿石他们几个小孩儿自然也是要露面的。杨云溪便是早早吩咐给几个小孩儿都做了喜庆的衣裳,半点不敢怠慢。就是她自己,也是盛装穿了品级大服,半点不敢马虎。
毕竟,她如今不仅是要端着贵妃的气派,更是代表了宫里的脸面,哪里能马虎?总不能叫人笑话了去罢?
不过这辈子说真的杨云溪还没这般正式的出现过在人前,还担着如此大任,她一时之间倒是还真有些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