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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礼抿着唇兀自苦笑的样子,看得杨云溪心口都是有些泛疼了。只是她有心想要说两句安慰他的话,却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也是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最终,她只得是轻轻的拍了拍朱礼的手背,而后无声的握紧了朱礼的手,心头默默想着,该如何让朱礼好受一些?
殊不知,她这般,却是已经让朱礼好受了许多:毕竟不管如何,他都还有阿梓不是么?不只有阿梓,还有小虫儿,还有她肚子里没出世的两个孩子……
这么一想,朱礼至少是没那么失落和难过了。只是要说不心寒,却还是不可能的。毕竟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转头就变……就算他不是李太后的儿子,可是到底母子情分不是假的,这么多年的母后也不是叫的虚假。
“原来如此。”朱礼又笑了笑,看起来却是没了方才那般叫人难受的苦涩,也是释然了许多:“怪不得突然就变了。也罢也罢,知道了缘由也好。”
至少知道了缘故,总比以往只觉得伤心难过和不平好上许多。
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见他的确是没方才那般的难过了,便是悄悄松了一口气。又想着曾太妃还在看着,便是想将手抽出来,不然也怪尴尬的。
只是抽了一下却是没抽动,她看朱礼,朱礼同样也是看她,面上无辜,可是手上力气却是加大两分。
杨云溪无奈,却是也不想违逆了朱礼,便是强忍着尴尬不去看曾太妃,只这么若无其事的坐着。
不过,屋里的气氛却是因了这么一个动作,猛然改变了。
曾太妃笑了笑,倒是情绪也好了许多:“皇上与贵妃感情和睦,倒是好事儿。”在她看来,独宠一人,倒是比雨露均沾好上太多了。
独宠一人,明明白白叫其他人断了争宠的念头,如此一来后宫便是少争斗。可是雨露均沾却是不同,当每个人都是有机会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愿意拼命去争取这个机会的。人一旦有了欲望,自私的一面便是就展露出来了。
到时候,什么叫人性丑恶,什么叫机关算尽?无一不是会叫人看见。
与其那般表面花团锦簇,倒不如现在这般一枝独秀。
对于曾太妃的话,杨云溪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朱礼则是然没有那意思,倒是十分坦然:“太妃也这样觉得。”
曾太妃看了一眼朱礼,随后笑容更深了两分:“贵妃力挽狂澜,皇上的确是没看错人。”杨云溪更是不曾辜负了朱礼的偏爱和维护。
说起自己,杨云溪面上都有些发烫,忙道:“太妃说这话,却是折煞我了。”
曾太妃站起身来,笑道:“这段日子却是没怎么顾上阿裕,如今皇上醒了,我却是先回去陪着阿裕了。”
朱礼也没留,只道:“太妃慢走。待到朕好了,再去看小弟。”
想起朱裕是他的亲弟弟这件事情。朱礼多少也有点儿不大自在——说起来,朱裕比墩儿和小虫儿都还要小些……
以往毕竟觉得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对于朱裕朱礼也没有天大的感受,而如今……一想得多了,他倒是整个人都是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了。
曾太妃听了朱礼的话,先是高兴了一番,随后看到了朱礼略有些尴尬的样子,倒是也猛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当即匆匆离去了。
杨云溪嗔怪的看了朱礼一眼:“皇上也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这下倒是好,只怕太妃回头也不知要觉得多不自在。”
朱礼张了张口,却是又不知该如何辩解,最后只无奈笑了一声:“只是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不好接受罢了,毕竟……他比小虫儿还小些。”
杨云溪继续嗔怪朱礼:“这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又不是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弟弟。”
朱礼抬手摸了摸鼻子,摇摇头:“到底觉得尴尬。不过想来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杨云溪自然也是知道这么一个道理的,当下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想着曾太妃,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大郎你怎么想的?太妃她——”
“太妃只能是太妃。”朱礼沉默了良久,却是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了这句话,杨云溪也是沉默了。其实朱礼这话的意思,却不是指身份,而是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再让更多人知晓。
“太妃虽……”杨云溪斟酌着开了口,只是还未曾说完,便是被朱礼打断了:“如今局势却是不必提。这件事情若是真相大白,不只是先帝,受牵连的人必定很多。纵我不在意,可是……她到底养育我二十多年,做了我二十多年的母后。”
杨云溪明白了朱礼的意思,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朱礼心头,到底是放不下对李太后的母子情分的。
“再则,太后她是正儿八经的先帝正妻,不管我是谁的儿子,她都必是太后。这一点不可能改变。”朱礼又如此的说了一句。将这件事情又解释了一回。
杨云溪自然也是知道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对于李太后,到底她也是喜欢不起来就是了。单凭着李太后做的那些事儿,她便是觉得李太后当不起太后这个身份。
只是朱礼却是说得有道理。
不管谁做皇帝,是不是李太后的亲生儿子,李太后这个太后之位都是跑不掉的——毕竟当年先帝不曾废后,临终之前依旧没有那意思不许李太后做太后。
所以,曾太妃的身份纵然被天下人都知晓,她也注定是不可能越过李太后去。至少身份上,是绝不可能了。
“日后……咱们好好孝顺太妃罢。”朱礼最后又如此的说了一句,说完咳嗽一声,倒是颇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杨云溪便是禁不住笑出声来,拿眼睛瞄了一眼朱礼,而后故意问他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不好意思了?”
朱礼被杨云溪这般取笑,当即就白了杨云溪一眼,咳嗽一声:“贵妃却是越发没大没小了。”只是语气软绵绵的,却是丝毫没什么威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