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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蒙了,看着陌生的黄瑶。“瑶瑶……”
黄瑶喊道:“别叫我!你每次叫我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我一直在等,等着你众叛亲离,等着你戴上手铐的这一天!我要给我爸报仇!”
高启强苦笑着,任凭手上的血滴落在地上。
高启强说道:“好吧,我认输。”
审讯室内,黄瑶被戴上手铐,控制在了审讯椅上。负责审讯她的有安欣、孙旭、方宁。
孙旭问:“黄瑶,几次通过举报平台向我们匿名提供强盛集团线索的都是你吗?”
黄瑶点点头。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黄瑶抬眼望着安欣:“我爸爸说过,这世上他只相信两个人,高启强和安欣,可他就是死在你们两个手上的。”
安欣说道:“对不起,我当时想救他,没救下来。”
“对,你是警察,我爸爸是杀人犯,他受到惩罚,我不会怪你。但高启强不一样,他利用了我爸,把我当作人质,自己还越活越好。陈书婷的死也是我干的,是我把她从盘山道撞下去的。”
安欣惊讶地问:“可是陈书婷对你很好,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黄瑶喊道:“为什么我家破人亡、寄人篱下,他高启强就能阖家团聚、幸福美满?!我一直耐心地等着,等到高启强足够信任我,这样我才有足够的力量把他毁掉!”
安欣叹了口气:“你知道代价吗?你付出的是你整个人生。”
黄瑶点头:“我认了。”
赵立冬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繁华的夜色。
王秘书走过来说:“指导组把和强盛集团有关的银行账户都冻结了。”
赵立冬点头:“其中有我的。虽然不是用我的名字开的,但他们要查明白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小王,你走吧。”
赵立冬望向窗外。
“京海的夜景真美啊!一辈子都在这里,根深蒂固,我走不了。你走吧,趁还来得及。”
王秘书鞠个躬,离开了。
入夜,王秘书怅然地走进街边的一片空无一人的健身器材区内。
他长出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根绳子,在单杠上绑上一个死结。
王秘书摘下眼镜,装进衬衫口袋里,扯着绳结,正想把脑袋钻进去,身后有人拍他。
他一扭头,方宁和杨幼竹带着专案组成员站在他身后。
方宁说道:“王秘书,想自杀啊?太便宜你了。带走!”
两名专案组成员上前,架着王秘书离开。
市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赵立冬打开门,徐忠和纪泽站在门口。
赵立冬热情地上前握手:“徐组长!纪组长!”
徐忠问:“还没休息?”
赵立冬说道:“当家担子重,加班都成习惯了。正好,两位帮我参谋参谋。”
赵立冬拉着两人走到地图前。
“赵立冬,别再演了!你心里真的装着京海、装着群众的话,能有今天吗?”
赵立冬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精神变得萎靡。
“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有领导责任……可我有难处!”
纪泽说道:“有什么难处去跟谭思言的父亲说,看他原不原谅你!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走吧。”
赵立冬垂死挣扎:“你们没权利抓我,我要打电话!”
徐忠和纪泽对视一眼。
徐忠说道:“好,我们现在出去,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两个人转身走了出去。
赵立冬仓皇地抓起桌上的座机……
徐忠和纪泽再次进来的时候,赵立冬呆坐在办公桌前,如丧考妣。短短半个小时,他本来花白的头发白了。
市委会议室内,徐忠当着京海所有市领导班子成员宣读省委讨论的结果。
徐忠读道:“经省委工作会议讨论决定,同意教育整顿驻点指导组对高速公路S108青华区路段实施挖掘的提议。要求指导组及京海市各相关部门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谭思言同志的下落!”
审讯室里,过山峰面前摆着陆寒和王力的照片,交代着自己的罪行。
“都是蒋天叫我杀的。我把铁桶里灌上水泥,采砂船挖出河床坑,再把铁桶扔进去,隔一段时间,水流冲刷,坑就被填平,就是天然墓穴,如果不知道具体地点,根本找不到尸体。”
搜救船在江心中央打捞。
随着船上钢丝圈不断旋转收紧,注满水泥的铁桶被拉出水面。
徐忠和纪泽陪着谭兵坐在市直机关招待所组长办公室里,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方宁拿着检验报告,兴冲冲地进来。
“鉴定报告出来了,高速公路下发现的人体组织经DNA对比,就是谭思言同志!”
谭兵接过检验报告,热泪盈眶,给徐忠跪下。
休息室里,两名中央督导组的同志正在跟何黎明谈话。
“何黎明同志,关于你和赵立冬的关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何黎明摇了摇头。
“你阻止青华区高速公路挖掘,干扰省教育整顿驻点指导组办案,确实没有私心?”
何黎明回道:“我的确是被蒙蔽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城市发展和政府形象,但绝不是为了保护赵立冬。”
中央督导组的同志点点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徐忠去京海的目的,也是我们来临江的目的。我们还要在临江待一段时间,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随时来找我们。”
何黎明点点头。
何黎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徐忠正坐在屋里,愣了一下。
何黎明问:“京海的案子还没处理完,你急匆匆回来,是不是中央的同志找你?”
徐忠点头:“他们约我明天谈话。”
何黎明点头:“京海的案子,你办得漂亮,他们不会难为你,问什么就答什么。”
徐忠拿出录音笔,摆在桌子上。
何黎明扫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像是瞬间老了几岁。
徐忠问:“这个,我怎么回答?”
何黎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支录音笔,也放在桌上。
两支录音笔并排摆在一起。
何黎明说道:“赵立冬给了我一支复制品,让我叫停指导组工作。如今他把原件给了你,就把我的命交到了你手上。人非圣贤,我也有糊涂的时候。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什么再升一步了,就让我踏踏实实退休,行吗?”
徐忠起身说道:“二十年了,有太多无辜的人牺牲了,京海的秘密不能再藏下去了。”
何黎明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徐忠稍稍欠身,离开了。
天边刚微微泛出白光,省纪委门外,何黎明蹲在路边抽烟,两眼布满血丝。
最终,他仿佛下定决心,掐灭烟头,缓缓起身,迈进了省纪委的大门。
法庭内,被剃光头发的高启强站在审判席上,面对庄严的法庭,正在接受审判。
法官宣读着审判书:“以高启强为组织者、领导者,以唐小龙、唐小虎、宋志飞、黄瑶、杨健、高晓晨等为骨干成员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利用国家工作人员的包庇纵容,以暴力、威胁等手段,有组织地实施故意杀人、故意伤害、寻衅滋事、强迫交易、组织卖淫、开设赌场等违法犯罪活动,严重破坏了京海市经济社会生活秩序。公诉机关指控各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量刑建议适当,本院予以支持。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等相关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高启强,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绑架罪、危害公共安罪、非法经营罪、强迫交易罪等,合并执行,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部财产……”
与此同时,临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也在宣读着对赵立冬、孟德海等充当黑社会保护伞人员的判决:“临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被告人赵立冬,因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窝藏、包庇罪,故意杀人罪,滥用职权罪,贪污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等,合并处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盘踞京海十余年的强盛集团以及各方保护伞被连根拔起。京海的人民群众迎来了更加公正、有序的社会环境,长治久安不再是口号,而是京海的明天!
市直机关招待所门口台阶上,高启兰捧着一摞饭盒交给安欣。
“我哥不愿意再见我了,我就想再让他吃顿家里的饭。他临走前吃几个饺子也不行吗?”
安欣打开饭盒,码放整齐的饺子个个皮薄肚大。
安欣把饭盒盖上:“我来想想办法。”
看守所会客室里,剃了青瓜头的高启强走进会客室,看着对面的安欣。
安欣将带的饭盒往前一推:“这是你妹妹带给你的,但我们有规定。不过我们也给你备了饺子,一样的。”
管教把饺子端给高启强。
“谢谢。”高启强夹起一个饺子,细细地品着。
安欣说道:“我去看过晓晨和黄瑶了,他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高启强说:“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我最该道歉的人是你。你一直想把我拉上岸,可惜我让你失望了。这么多年,我欠你很多句对不起。有机会替我照顾小兰。”
安欣说道:“她很坚强,不需要我。”
高启强又吃了一个饺子。
“我还是觉得,2000年春节的那顿饺子最好吃,二十年,真像一场梦啊!”
安欣说道:“是啊,梦醒了,我的师父还在,兄弟还在,徒弟还在。”
“我还是那个卖鱼的阿强。”
“我还是不求上进的小警察。”
“日子平淡充实。”
“好像也不错。”
二人一笑,随即落寞。
管教走过来:“该走了。”
高启强起身,走到侧门前,最后一次回身,望着安欣。
他看了很久,看得很用力。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没说。
墓地里,安欣穿着笔挺的警服,徐忠陪着他,向曹闯、李响和陆寒的墓碑献花。
徐忠问:“心里轻快了吗?”
安欣摇摇头:“等有一天京海彻底不需要我了,我才能真的轻松。”
徐忠说道:“人民永远都需要我们。未来我们队伍的教育整顿和扫黑除恶都会常态化,这份工作可不轻松。罪恶需要掐根断芽,只有日日扫,年年扫,才能让群众生活在幸福安宁中。”
实践证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作出开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的重大决策符合政法队伍实际,顺应民心民意。这是一场刮骨疗毒式的自我革命,这是一次触及灵魂的教育洗礼,是人民群众对政法队伍的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