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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白袍人的胸前都夹着由三个齿轮所组成的精密齿轮标志。根据齿轮的颜色不同,似乎这些白袍人之间亦是有所区分。
摩根身旁的一个齿轮状旋钮突然出声,“摩根局长,总长正在前来的路上,请您稍作等待。”
摩根耸了耸肩,随意地靠在身旁的墙壁之上,弗朗低着头,紧紧地贴着摩根站好,不住地抬头悄咪眯地看着四周,无他,任何一个机械师都将精密齿轮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殿!
毫不夸张地说,精密齿轮就好比是所有机械师心中最高的殿堂!
是至圣至美至洁之所在,是所有机械师的精神归宿之地!
而弗朗,帝国大学的一名大一学生,以机械理论,机械构造,机械史三门课满分的成绩让一众教授高呼机械天才,如若不是因为妖邪的身份,恐怕此时的他早就是某位德高望重教授的得意门生了。
“没必要偷偷看,你签了保密协议的,只要不说出去,大可随意观看。”摩根看着身侧这个终于露出正常年轻人神态的弗朗,开口提示到,“当然,一些不能观看的东西会有醒目的标识的。”
弗朗很有礼貌地道谢,“谢谢。”
“不用谢他,他也就只能在你这种小屁孩面前牛逼一下了。”
一个有些慵懒,但语气中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与之而来的,是一群又一群白袍人微躬身子,恭敬的问好声,“下午好,总长!”
那是一个怪人,一个身穿白袍,带着三颗异色齿轮以及一副苍白面具的怪人,苍白的面具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孔洞,仅有的一处凸起便是留作呼吸用的鼻部凸起。
“你好,小鬼,你可以叫我莫西索。”
语气中充满了倨傲之色,但弗朗并没有在意这些,毕竟,平日里他见得多了。
“弗朗。”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小鬼,谁会不知道我们英勇无比的试驾者呢?”
莫西索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其他的东西,“跟我来吧,我们去熔炼之心。”
摩根耸肩,并没有多说什么,三人一路前行,在拐过不知道第多少个弯后,三人行进了一个一半为与走廊相同的材质,一半为某种透明材质的房间。这个房间自中线开始,离走廊稍远的一半为某种透明的、类似于玻璃一样的某种材质所构造,而靠近走廊的那一半,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缆,那些走线潦草的线缆显然显示着那些个用途不明的电子设备布置时的匆忙。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透明一半的干净,整体透明的一半除了一个垂直向下的气闭门以及一架简单的升降仓,再无他物。
透过那些晶莹剔透的透明材质,房间的下方,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洞窟。而整个房间的透明部分都是悬空在整个洞窟之上。
“那么,我们英勇无比的试驾者,有胆子的话,就下去吧。”莫西索歪着头,从面具下传出一阵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声。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位看起来身份就很高贵的怪人为何会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抱有恶意,但弗朗并没有在意。
他点点头,很是平静,无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意弗朗已经不止一次地体会过了。
“好。”
莫西索按下一个角落里的按钮,“来个人,带这个小家伙下去。”
不多时,一名穿着同样白袍、胸口别着三枚齿轮的白袍青年敲门进来,骤一见面,他便对弗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就是狂宴的试驾员?”
莫西索有些不满的咳嗽一声,那名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很大的研究员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莫西索传来的不满目光,“跟我来吧……”
说罢,拉着弗朗的手就往升降梯的位置走去,在一阵轰鸣声中,升降仓上的气闭门缓缓打开,升降仓缓缓上升,舱门打开后,露出一个约莫能容纳两人的透明舱室,弗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被裹挟着进了舱室,直到整个舱室开始缓缓下降的时候,他方才反应过来,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震惊。
看着逐渐关闭的气闭门,莫西索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看起来,药效不错啊。”
摩根苦笑道,“何止不错,简直让人有些害怕。”
“哦?摩根你还会害怕一个小屁孩?”
“也不算是害怕吧,就是瘆得慌,任由一个小屁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再怎么铁血的汉子恐怕心里也会咯噔一下吧。”
“心软了?”
“……”
很罕见的,摩根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透明舱室即将到达洞窟底部之时,摩根才缓缓开口,“确实,有些心软了,在车上看着这孩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那如果……”
摩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莫西索的话,“没有如果,再来一次我也同样会选择这样,哪怕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无辜?”莫西索的语气里再次充满了嘲讽,“确实无辜,在那晚,如果不是这孩子,你或许还能在下班后跟你那群同事喝点小酒看点美妞。”
摩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要知道太多,摩根。”莫西索将苍白无面的面具对着摩根,“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继续升迁吗?”
不等摩根回答,莫西索便自顾自地走到了透明房间的另一端,“你再上去一级,就有资格知道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大部分了……”
“我不能知道?”
摩根低着头,看着透明材质与墙壁的交界,“就必须像一个傻子一样,对一切不管不顾?”
他的语气中带着愤怒,亦带着悔恨,那股滔天般的悔恨将他整个人淹没在回忆之中,让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曾经后退的那一步。
“你知道后,你会承受不住的。”莫西索没有回头,“我答应过你的局长,要好好地看着你,更何况,你还有那些后辈需要照顾呢。”
摩根徒然地叹气,只觉得灵魂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疲惫,那股疲惫迅速占领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拉来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了上去。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就如同摩根心头深处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