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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这些剑仙真当我冥土无人不成?”
雄伯力量十足,说话也没有人敢与他正面相冲,大羿皱眉,光明大圣看了看大家,目光落在六尸老祖身上。
“我们都知道你在神陨之地搞鬼,邪神允许你胡作非为,不代表我们也同意,捉拿此人以后,你自觉交代吧!”
看着各位神将的目光,六尸老祖恰到好处地脸皮子一颤,一下跪倒在地上。
“各位神官大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如何敢坦白大人之秘密?”
额头上不断地滴落汗珠,六尸老祖以头抢地。
“哼,我们只是要一个明白,怎么,邪神大人,连一个答案也不肯给吗?”
雄伯眼神一变,愤怒里带着厌恶,看着地上的六尸老祖,就像看一条谄媚的狗。
紧紧闭嘴,六尸老祖半点不敢再言,雄伯转身,不动神色与各位功德神将对视一眼。
意味各有领会,吼尊忽然面色一动。
“来了,此人在城外往东,追!”
吼尊是卷发青年模样,长得阳刚大气,丢下一句话后,当先飞向城东。
吼尊急匆匆走了,六尸老祖也赶紧离开,转眼间,这里就剩下雄伯,大羿和光明大圣,阴阳童子和妙香圣母就像两个侍者,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里。
“区区一个剑仙,邪神亲自出手,哪儿轮得到我们操心?”
光明大圣是一个女子,言语之间颇有豪雄气度,雄伯和大羿深以为然地点头。
“两位,邪神私藏人间剑仙的尸身,如今又在各处险恶之地养尸,不得不防!”
“他莫不是仗着我等稳固大盘,便胡作非为?若是如此,本神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大羿语气不满,光明大圣反而安抚道:“他说人间剑仙在冥土埋藏种子,假设是真,这仙界之人很可能就是为此而来,不论如何,先灭绝剑修再说。”
雄伯和大羿同时愕然地看着光明大圣!
“了因果,断阴阳,三百剑仙的威力,各位也看见了,若不是仙界通风报信,我等如何抵挡?”
“大姐莫要轻信仙界,须知仙界剑仙更多!”
雄伯这句话放在外面,要吓死一堆人!
“仙界剑仙不过天道走狗,不足为惧,反而是人间剑门这群不服管束的家伙,无法无天,这一点上,我支持邪神的决定。”
光明大圣每一句话都像神谕,意志十分坚决。
气氛有些沉默,大羿问道:“那比如,这个剑仙呢?”
他这是抬杠,光明大圣白他一眼,他赶紧摸摸鼻子低头。
“你觉得这种人,能在仙界活得好吗?”
没人反驳她的话,雄伯点着头,道:“还是看到人再说,大姐,我先去看看。”
“去吧去吧,看看就好,不要随便出手让人看出虚实!”
两人离去,洞府里,只剩师徒三人了。
看着下方的鬼都,光明大圣看一眼妙香圣母,意味不明,其实光明大圣的另一个道号,叫金鸡圣母。
“小东西,你献出完整的吃魅之法,为师倒不好责怪你了,鬼都善地,你真要在此开宗立派?”
“对啊师妹,这是六尸神殿的地界,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能及时相助。”
阴阳童子也出声,妙香忽然抬头看着光明大圣。
“师父,其实徒儿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为何,挂念我的人只是那露水情郎?
没有把话说完,妙香很委屈。
“嗯,所以交出吃魅之法,你是要与金鸡山断了香火情吗?”
这种事,谁都会心里有波动,思索了好久,妙香跪下去一拜。
“徒儿不敢!”
“那就好好经营你这洞府。”
“是!”
妙香虽然说不敢,可光明大圣明白,她心里有想法了。
师徒二人离开,赶往金鸡神殿。
“师父,师妹她只是一时糊涂,那三尸道人,其实是一个真正的人族,师妹有此心劫,未必是坏事。”
“冥土找不到人族?”光明大圣没有表情,只是随口回了阴阳童子这么一句。
不知她是什么意思,阴阳童子闷住,不敢再多言。
“翅膀硬了,为了一个男人,连功法都还了,这是要与我断绝师徒情分呐!”
光明大圣又言,阴阳童子满脸苦笑。
“师父,好不容易探索成功吃魅成仙之法,师妹这是一片公心啊!”
“是吗?”
按理说,光明大圣这种看遍沧海桑田的人,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妙香有脱离金鸡山的意志,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这是一种不好的苗头,她不知道那三尸道人有何魔力,如今天地有变,她完不信就像妙香说的,三尸道人只凭一张脸,就能让绝大部分修行女子沦陷。
师徒二人沉默着往前飞行一段,光明大圣忽然顿住身形。
“听说你那宝贝徒儿被三尸道人所救,你让她探探真容,我要他真实的容貌画像!”
这!
阴阳童子一下语塞,但师命难违,也只好照办。
送走师父师兄,妙香心头莫名的对未来期待起来。
她没有明说要脱离金鸡山自立门户,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封号是妙香圣母,只从封号上来说,已经与金鸡圣母不相上下,虽然实际上,二者神职官位相差巨大,仅说修为也不可同日而语,到这代表着另一种平等。
更因为妙香在六尸神殿内成仙,如今洞府离六尸神殿更近,不明所以的人,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有脱离金鸡山,靠近六尸神殿的打算。
如果这是真的,则代表着六尸神殿对金鸡神殿的一次胜利,往高了点说,这是邪神的意志压过老牌神官。
下方就是鬼都,妙香有些坐卧难安。
“你叫我去太岁城寻你,其实你会在鬼都对不对?你一定不是一般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如少女纠结,到处张望,也看不见林风在哪里。
而她心心念念的林风,终于炼制好了尸身,正躲在其中,在河边沿河漫步,适应着变化。
尸水果然神奇万分,若不是他亲自施为,一定会怀疑这尸身就是自己本来的身躯。
他自己都看不出破绽,外人更是难以捉摸。
难怪琵琶女几次交代,这东西简直巧夺天工。
这正直夜晚,水面飘起青烟。
稀疏的水草也成暗红色,暗影之下,有几分像人间水岸,天上血月残缺,流水哗哗,他一人漫步,想起来冥土日久,一事无成,牵挂着人间局势,心里一急,竟有些悲思滚滚而来。
修行者很少有这种心血来潮的时候,他顿足而立,极目远望,远处修竹几片,叶子红绿相间。
切,我这是怎么回事?
飘落在竹林中,他正要高歌,却莫名挑中一根笔直的竹子,修为激发,三两下就做成一根竹笛,都没有多想,他放在嘴边吹奏。
胸中情绪随着笛声飞扬,越吹越有激昂之感,好事多磨,前路艰险,但他是通灵剑胎,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他探寻真相!
不自觉地把修为融入笛声,河面烟波扰动。在笛声激昂的间隙,忽然响起一声珠玉琵琶。
烟波之中,上游有行船顺流而下,林风本想停下,奈何这弹奏之人似乎明白他心中意气,琵琶声起,竟与笛声和鸣。
顺势而为,他继续吹奏,见行船之人,正是琵琶女。
他满脸疑惑,琵琶女也是满脸疑惑,等她上岸,这偶然相遇的知音二人,同时停下乐器,彼此对视一眼后迅速错开。
“你、是你?”
“姑娘,这?”
这种共鸣太过巧合,林风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之前就说,彼此因果已经了结,可这再次相遇了。
“这是你阵容还是寄托之所?”
什么?她也无法看出尸水的奥妙?
这不应该啊!
故作笑意,林风反问道:“姑娘觉得呢?”
谁知,琵琶女认真端详一下他的脸庞,无比认真道:“有尸水相助,恐怕无人能看出你的破绽。”
她知道这是尸身,林风趁机问道:“此物妙用,堪比造化神奇,姑娘,此物来历为何?”
“黄泉莫问,碧落不询,你慎用就是了。”
她还是那么神神秘秘,原本因为一段知音拉近的距离,瞬间又显得突兀。
自嘲一笑,林风伸手邀请道:“相逢是缘,因果难了,如此夜色漫步,姑娘乐可愿与我同行?”
说着,他挥了挥手中的笛子。
崭新的痕迹,琵琶女看得清楚,脸上稍有疑惑,林风便解释道:“一时苦闷,发泄而已,没想到姑娘懂我!”
这话有些直白的暧昧,琵琶女往后退了两步,抬眼看他。
似乎,在看他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这种眼神,让林风感到惊艳,他反而赶紧以袖遮眼,非礼勿视。
“噗嗤,烟波行船,更有意境,你不如,上船来?”
“这?”
琵琶女前后的转变很大,大得让林风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还是放下袖子上船,却不是因为她美色。
二丈余的蓬船随波逐流,顺流而下,琵琶女半遮琵琶轻弹,金戈琵琶也温柔,发出切切低语,诡秘安静如冥土的夜!
这样的音律造诣,林风佩服不已,正愁自己无法与之相和,琵琶女却忽然收了琵琶。
她单手托腮,手肘靠着膝盖,靠着水岸后退,眼神迷离而向往。
“你去过人间吗?”
她这神态与之前他所见的清冽反差太大,林风不太适应。
“据说人间的烟雨行舟,更有意境,可惜,我从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