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醒来时,一直在咳嗽。
但门外的敲门声从未断过。
皱紧眉头,她踉踉跄跄下床开门,只看见谢延安冷淡至极的眉眼,他站在门口,从上而下扫过沈雀一眼。
话语无比的嘲讽:“我还以为你不会开门了?”
沈雀被刺的不舒服,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谢延安:“我来送你回去,阿姨出事了。”
沈雀脑子猛然发出一片长长的嗡响。
她不可置信抬起眼,嘴唇干涩不已:“什么?”
谢延安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言简意赅道:“你看手机。”
沈雀打开手机,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化作一道道红光刺进眼球,她闭了闭眼,握住手机的手悄无声息握紧了。
谢延安淡淡开口:“医院联系不到你,就联系我了。”
沈雀的呼吸紧绷,胸膛起伏,她明显远没有表面那么镇静,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妈怎么了?”
谢延安:“听说是昨夜落水,进ICU了。”
她妈夜晚向来不怎么出门,怎么可能落水。
何况是进ICU了。
沈雀:“……这不可能!”
谢延安目光冷淡瞥过她一眼,沈雀很快从中分拨出来里面的情绪,他是认真的。
她妈可能真的出事了。
沈雀的呼吸骤然绷紧,手也紧紧攥紧了,转身回房间清理自己的东西。
“我们什么时候走?”她出来时,声音都哑了半截。
谢延安抬脚往前,“现在。”
沈雀和谢延安坐上车的时候,她正好接到了谢绥的电话,他在问她人去哪了?不是说早上送她回去。
沈雀嗓音发着抖:“谢叔叔,我先回去了。”
谢延安手指敲着方向盘,沈雀和谢绥的对话还在继续,女人委屈的情绪近乎要在这个电话里宣泄出来,哽咽地嗯着。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
不如说,沈雀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自己这个样子。
谢延安略微蹙紧了眉头,眼中冷意更甚。
一直到电话挂断,他都没有再讲话,只是将沈雀送进了医院后,他就站在医院门口,静静抽着烟。
他和沈母只见过两三面,不熟。
所以他不打算上去。
耳边乍响一道尖锐哭声,谢延安侧头看过去,一个孕妇哭红了眼,抱着一具尸体死死不撒手。
“妈!妈!”
“我妈没死,我说她没死就是没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人类的悲欢总是要通过剧烈的情绪来表达,谢延安手指捻了捻烟身,灰烬蓦然落在地面,他看过半晌,抬脚转身上了楼。
医院的白炽灯晃得心烦,沈雀唇色苍白,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手术室”几个大字。
谢延安走上楼,就看见沈雀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前,手指死死扣在一起。
就算他站到了她身前,她也没有丝毫反应。
直到,他喊道:“沈雀。”
沈雀这才缓慢的抬起头,也是这个时候,谢延安发现她的眼睛猩红的可怕,身躯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张了张口,哑声:“谢延安,我要没妈妈了……”
尾音压不住悲鸣,她伸出手去,像是要攥住自己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的攥住!
“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好不好……是不是我当初听话的话,离开青城的话,她就不会出事了?”
谢延安垂眼看着发疼的手,无比冷静地问:“什么叫你离开青城,她就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