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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保护关将军!”
关羽艺高人胆大,再加上实战见识了这新式铠甲的强悍,自然不慌不乱。
但他手下的人哪受得了这个刺激,立刻一窝蜂跑了上去,士兵举盾将关羽后方护住,赵累与傅肜则连忙上前查看关羽的伤势。
他们生怕关羽只是故作轻松,毕竟为了不影响军队士气,主将隐瞒伤势的做法其实很常见。
“关将军,可有受伤?”
见二人紧张的低声询问的样子,关羽笑着摆手道:“无妨,此甲之坚,远超我等想象啊。阿斗、阿斗……真是个好名字啊,哈哈哈!走,收兵回营!”
关羽笑得异常畅快,傅肜却听了个一脸懵。
他瞅了赵累一眼:“这又是啥意思?”
终于,赵累微微昂首,得意洋洋的笑道:“哼哼,不知道了吧。”
“哼!”傅肜冷哼一声,将头偏到一旁,好似没多大兴趣似的。
只是一双如牛大眼时不时就往赵累那瞟一眼,绷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绷不住了,觍着脸笑道:“嘿嘿,赵兄,知道就给兄弟讲讲呗?”
见傅肜喊了声好听的,赵累也不再卖关子,两马挨近,低声道:“话说当年主母甘夫人,尝夜梦仰吞北斗,而后有孕,故太子乳名唤作阿斗。
“待太子降生时,是夜有白色蛟龙一条盘旋于主母屋檐上空,龙吟数声方离。太子降生时,满室异香……”
赵累把当初从沈忠那听来的话,添油加醋的又讲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当初那个接生婆子呢……
把个傅肜听得一愣一愣,连连点点头。
而关羽收兵归营之后,仍留了人手时刻观察留意襄阳守军动向。
尤其入夜后,更是派人轮换值守,观察城头是否有火把信号,严令不得懈怠。
这算不上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无论元仲、满宠,还是后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就有可能导致计划失败。
比如元仲率骑兵出城,其实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件。
如果他没有逃跑,硬是在城外死战,那关羽也只能杀了他,整个计划就算胎死腹中了。
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此计若成,便能轻取城防稳固的襄阳。
就算失败,到时荆州军再强攻不迟,这超高的性价比就是用间的好处,也是刘禅不惜给影卫的活动提供重金的原因所在。
满宠以为荆州军的计划至此已经彻底失败,只可惜,计划至此,仍旧没有结束。
他杀了元仲的过程,被西门守军都看在眼里,冷在心里。
而这一切,也被另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看在眼中——此前一直默默往城头搬运檑木檑石的牛大壮。
……
三天过去了。
自那之后荆州军没再发起攻城战,然而襄阳城内的气氛却变得日渐诡异起来。
斩了元仲之后的满宠,正渐渐变得多疑,对身边的人和事十分敏感。
虽然并没到不辨是非、胡乱惩处的程度,但有时一句话都要对着周围的将官盘问许久,也让其他人的神经每日紧绷,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人头不保。
这对素有“严酷”名声的满宠来说,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这名声得来并不冤枉,早年间代理高平县令时就曾将一犯人拷打致死,之后虽一路高升,类似的事情却仍屡见不鲜。
而这三天中被观察盘问最多的,就要算各个城门的守军了。
尤其是西城门。
襄阳东、北二门傍水,南门依山,都很难将大量军阵排开。
因此进攻襄阳之时,往往就会将西门作为主攻方向。
西城的城门长,平日里若是有机会每天能跟满宠说上话,他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毕竟就算在高官面前混个脸熟,有升迁空缺的时候也能多几分希望不是。
若万幸能得到赏识,那更是就此一飞冲天。
只是这三天,每日来找他“聊天”的满宠,却让他如坐针毡。
如果可能的话,就算当一辈子守门的,他也不希望满使君再来了……太累心了。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干巴巴的饼子、稀粥,食欲无。
娘的,今天就今天吧。
“翠娘,把我藏的酒取来,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咱们且饮上一杯。”
曹丕刚宣布伐吴,襄阳的满宠就已经严令禁酒了。
魏军一动,关羽必定北伐,他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也为此做了不少准备。
禁酒一是为了军队的严格训练和战斗力,也是为了节省宝贵的粮食资源……毕竟,襄阳被围是肯定的,唯一不确定的只是会围多久而已。
这城门长藏的这少半瓮,已是他仅有的存活了。
只是……却半晌没人答应。
“翠娘?”城门长疑惑的又唤了一声。
他可住不起什么大宅子,不过是只有三间屋的小房,自家婆娘方才就在旁边准备菜干儿,不可能听不见。
咒骂一声,纳闷的城门长习惯性的抄起佩刀挂回腰间,起身去看看婆娘在搞什么名堂。
虽然带了佩刀,但这只是肌肉记忆,其实他并未心生警惕。
身在襄阳城,自己家里,他完没想过会有什么危险。
然而拨开厨房的布帘,他却发现自家婆娘闭着眼瘫坐在炉灶旁边,生死不知。
“翠娘?!”他快步走上前去,正欲查看妻子情况,忽听后面突然传来一个闷闷的男声。
“她没事,不过是晕过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差点把那城门长吓得蹦起来。
回身一看,一个汉子正站在门帘旁边,自己进门时那里正是视线死角,故而没有发现。
而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征发协防的役夫,前几天在西城门还挨过自己的鞭子……
他汗毛倒竖的打了个激灵,抬手就要拔刀!
“好大胆,汝欲造……”他右手朝腰间一握,却握了个空。
「嗯?我刀呢?!」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带了刀进来的啊。
而对面倚在墙上的汉子,此时却从身后拿出一把未出鞘的环首单刀,笑道:“军爷,可是欲寻此物?”
他此时神色淡定,眼神灵活,哪里还是平日那个胆小畏缩、木讷寡言的庄稼汉?
“找死,你给我拿来!”这城门长一时尚未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居然扑向牛大壮,想要抢回自己的刀。
牛大壮的形象,很容易让人生出“蠢、笨”的第一印象,就连他的名字也是。
当初在东三郡,替申家送信的仁兄就是如此认为,如今这位襄阳的城门长亦是如此。
只可惜牛大壮其人,却恰恰名不副实。
而这种误判,后果往往是致命的。
牛大壮手腕灵巧的一翻,未出鞘的单刀画了个圈,一下打在了对方的小臂上。
而后还没等那城门长看清怎么回事,只听仓啷一声,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像是他自己故意把脖子凑上去的。
“你!你是蜀军细作!”那城门长此时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瞪大眼睛惊恐道。
“呸,谁他娘是蜀军细作!”汉子大怒。
城门长一脸懵逼,不是细作?那是?
“咱是汉军的!大汉正统!”
城门长:“……”
「这他娘不还是一样吗?!左右我是活不成了……」
“要杀便杀。”他大义凛然的闭上了眼睛……只可惜不停打颤的双腿出卖了他。
“我可没想杀伱。”牛大壮微微一笑,“你婆娘也活得好好的,与你所想恰恰相反,我可是来救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