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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两位了。”周一鸣躬身施礼。
“周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您现在名满天下,是百姓的大英雄,我们能为你做点事,也算是三生有幸。”
两个小衙役很会说话,其中一个说完话之后立刻进了衙门,去帮周一鸣通报,另一个小衙役则毕恭毕敬的把周一鸣引到了门房里,给他沏了一杯茶,让他一边歇息一边等候。
周一鸣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喝茶水,他一边等里面的消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那位小衙役聊天。
“大总管每天都忙到这么晚吗?”
“差不多,从刚上任那会儿,一直到现在,子时之前,从来没离开过衙门。”
周一鸣微微点了点头,心想如此勤奋的官员,本质应该不坏。
很快那个进去通报的小衙役便跑了出来,他气喘吁吁的对周一鸣说道:“周大人,大总管请你进去面谈,请你随我来。”
周一鸣得体的道过谢之后,跟随衙役进了衙门,穿房过屋,两人来到衙门后院,后院里房屋颇多,但只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
小衙役领他进了这间有灯火的屋子。
韩平之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上拿着笔,正在批改桌上的公文,察觉到周一鸣他们来了之后,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仍然专心致志的做着手头上的事。
“韩大人,周大人带到。”小衙役轻声禀告道。
韩平之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小衙役退下。
小衙役会意,然后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站在屋子中央的周一鸣,见韩平之丝毫不理会自己,心中一阵焦躁,他并不是感到尴尬,而是事情紧急,容不得如此耽搁。
“韩大人,卑职周一鸣,深夜来访,有要事禀告。”周一鸣一边双手施礼,一边说道。
此时韩平之才像是刚看到周一鸣一样,拿着笔微微抬起头,看向周一鸣:“你就是周一鸣?”
“正是卑职。”
啪的一声,韩平之将手中的笔重重拍在桌上,站起身,伸手指向周一鸣,面沉似水的问道:“就是你斩杀了严世宽与冯世英?”
周一鸣心中一凛,大叫不好,这韩平之深受严求知遇之恩,怎么可能忘记这份恩情,自己来之前的那种种美好的设想,是一厢情愿,他肯定会借此机会,报复自己,希望他出手帮自己捉拿凶犯,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不要自己的命,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事已至此,周一鸣已经退无可退,索性看开了:“正是。”
“严公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下此毒手?”韩平之的声音越来越高。
周一鸣不卑不亢,绝望之下,展现出一股不畏强权,大义凛然的风度:“我斩杀严世宽与冯世英是为大楚,为百姓除恶,与严公没有丝毫的关系,即使这两个人是我的亲兄弟,我也照杀不误!因为他们该死!”
“好胆色!”韩平之突然露出一副笑容,夸赞道。
周一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脸茫然,不知道韩平之玩的这是什么花样。
难道他并无加害我的意思,只是想试试我的胆色?
韩平之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来到周一鸣身旁,从上至下,仔细打量,随后他捋着胡子,一脸欣慰的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周捕头,你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武道修为就如此之高,前途不可限量呀。
而最为难得的是,你有一颗不畏强权的勇敢之心,这是最让老夫欣赏的。
那个严世宽整日胡作非为,害人性命无数,严公父子忙于朝政,无暇管教,致使他无法无天,差一点便把严公的声誉毁了。”
周一鸣起初听他夸自己,还有点懵,随后越听越明白了,原来这个韩平之之前也看不惯严世宽,甚至早就恨他入骨,而且他认为严世宽作恶多端,与严求毫无关系,甚至严求的恶名都是严世宽造成的。
虽然他这种想法非常奇葩,但周一鸣能够理解,这就像你身边的朋友爱上了一个蛇蝎美人,不管你怎么提醒劝告他,这个蛇蝎美人有多危险,他也不会听,甚至还会反过来恨你,因为一旦深陷一段关系当中,沉迷其中的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即使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宁愿自己骗自己。
此刻的周一鸣非常明白,韩平之就处在这样的关系当中,所以他看不清严求的真面目,或者说即使他能够看得清,也不愿意相信。
“韩大人谬赞了!”周一鸣拱手说道。
“这不是谬赞,”韩平之突然一脸真诚的说道,“周捕头,你或许以为除掉严世宽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们这些在严公手下办事的忠义之士来说,却是天大的事。
每一次知道这个恶贼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我们都会心如刀绞,但碍于严公面子,我们却不好出面直接对他兴师问罪,而朝廷之内的其他官员,忌惮严公的威严,更是不敢惩治这个恶徒,以至他最后丧心病狂,伤害无数清白女子。”
听闻此言,周一鸣心里愣了一下,心想光从这一番言论来看,这个韩平之应该还算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太坏,如果待会儿我把眼前的困境和盘托出的话,还是有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的。
“多谢大人赏识,其实当初办案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周一鸣赶紧施礼,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韩平之一脸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呀,严公能够保住声誉靠你了,严公位高权重,又公务繁忙,所以肯定不能当面谢过你,在此我便代表严公向你说一声谢谢。”
韩平之一番话说完,冲周一鸣深深的鞠了一躬。
周一鸣赶紧上前搀扶:“韩大人,你行此大礼,卑职实在不敢当。”
周一鸣把韩平之扶到一旁的座位上,然后恭恭敬敬站到一旁,心里一阵纳闷,老子真是没想到,杀了严世宽与冯世英,居然还能得到严求老贼手下人的感谢,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夏德章他们,估计他们打死都不敢相信。
韩平之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赶忙问周一鸣:“周捕头,你看看我,人一老呀,就容易犯糊涂,刚才光顾着感谢你了,都忘了问你,这么晚你到总务府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周一鸣正犯愁该找怎样的机会说正事,见韩平之这样问,马上回禀道:“韩大人,实不相瞒,卑职此次前来,的确有重要的事要与大人商量。”
韩平之知道周一鸣的气魄与胆量,从他说话的语气与表情上,已经猜到,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周一鸣不会如此慌张。
“快快说来。”韩平之正襟危坐,盯着周一鸣。
周一鸣一口气将他在花满楼的发现都告诉了韩平之,只不过他隐瞒了自己与衙门众兄弟去花满楼的真正原因,只是说收到了情报,情报显示花满楼的花魁姑娘,身份可疑,他这才带领衙门里的众兄弟去花满楼探查。
听完周一鸣的话,韩平之大惊失色,作为总务府的大总管,虽然是刚刚到任,但他完没有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能有这么多的北国细作在潜伏,而且就连花满楼这样的烟花之地,这些细作都没有放过。
如果周一鸣不是凭借自己的机智,看出了这个花魁姑娘的破绽,从而一举将他拿下的话,万一日后真的有皇族成员去花满楼找这个花魁姑娘,一旦出了事,他这个大总管是要负责的。
毕竟总务府是会京四个巡检衙门的顶头上司,整个城里的治安,归总务府负责,一旦哪里出了纰漏,他这个大总管是第一个倒霉的。
“好险呀!周捕头,多亏你机灵,看破了这个奸贼的阴谋,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韩平之擦着脸上的冷汗,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周一鸣心里明白,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他马上说道:“韩大人,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还请韩大人赶紧调派人手,分兵七路,同时出动,把这些奸细一网打尽。
而且行动要绝对保密,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出去,不然一定会打草惊蛇。
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在城里潜伏这么久,每个人都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们个个武道修为极高,派普通的衙役去的话,不但不可能抓住人,反而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
韩平之倒吸一口凉气,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说道:“可是此刻已接近深夜,总务府衙门的高手多半已经回家,此刻还在衙门里的,除了一些普通的衙役,只有三四个二品境界的高手在,只有这点人手,恐怕不足以应付这次行动。”
周一鸣皱起眉毛,心里一阵嘀咕,总务府里只有这点人手,而且武道修为最高的高手,只有二品境界,这样低微的实力,一个人带队根本没有没有把握抓住那些北国高手,即使是两三个二品境界的高手,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抓住那些奸细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到周一鸣一脸犯愁的样子,韩平之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周捕头,你看我这个办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