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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火车站太嘈杂了,安安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和妈妈一起走进了检票口。
宁哲眼睁睁看着绉雅倩把火车票递给了检票员,他心急如焚,想要追上去,但是周围人来人往,阻止了他的脚步。
他追上去,安安已经跟着妈妈进了站内了。
“安安……安安……”
宁哲扯着嗓子大喊了两声,但是都被鼎沸的人声掩盖。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淹没在了人群里。
来不及了……
宁哲站在站外,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宁丘山走上前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爸爸。”宁哲抬头看向宁丘山。
“我只是想把这对娃娃送给安安。”他说。
“爸爸知道。”宁丘山应道。
“可是我还是错过了,我真是太胆小,太没用了,爸爸……”像他这样的人真该一辈子都生活在孤独中。
“才不是呢。”宁丘山义正言辞地反驳:“我们家小哲是最勇敢,最坚强的人了。”
“你看,你的生活不如普通人顺利,你经历了那么多失败和失望,但是你还是充满了希望,你还是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
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真的吗?”宁哲似乎有些不相信。
“那当然了,小哲,爸爸很为你骄傲哦。”宁丘山却认真道。
“就是……下次再果断一点就好了,有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了哦。”
“可是……还会有下一次吗?我这次表现得这么差,她一定会很生我的气吧?”
“当然会有了,安安告诉我她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朋友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错误就真的生对方的气的,是吧?”
“真的吗?真的吗?”宁哲高兴了起来,一直向宁丘山求证。
“安安真的说我是她的朋友?”
“当然了,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
就在这个时候,安安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渐渐往后倒退的风景,沉默不语。
“怎么了?安安,有什么心事吗?”
绉雅倩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女儿的情绪不对劲。
“啊?没有。”安安摇头:“我就是想宁哲哥哥,我要是走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你还挺担心他的?”
“也不是担心,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妈妈,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儿?宁哲哥哥前头几年是怎么过的?”安安偏过头去看妈妈。
“安安……”
恰好这个时候王巧萍从上铺探了脑袋下来。
“快,奶奶给你把床铺好了,你来睡叻,睡上头,上头干净。”
“嗯,好,奶奶。”
安安很快就把这件事丢到一边去了,往奶奶的床上爬去。
然而下铺的爷爷却不乐意了,探了个脑袋去看王巧萍:“咋安安挨着你睡?不是说好了挨着爷爷睡吗?”
“去去去,安安都多大了,还挨着你睡,像话吗?再说了,你脚多臭啊,可别把我孙女给熏着了。”
“安安,就挨着奶奶睡。”王巧萍又看向孙女。
“奶奶的脚不臭,刚刚特地喷了香水呢。”
安安:……
奶奶说的香水就是花露水吧?
好刺鼻的说……
虽然刺鼻,但是安安一点都不嫌弃,躺在奶奶的怀里睡觉还是好舒服、好踏实……
尤其是在火车上,帘子一拉,就把外头的景象部隔绝了,火车一晃一晃的,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从京城到市里距离很远,坐火车要坐一天一夜,但是坐汽车的话就更慢了。
这个年头,车子都跑不快,路又大多都是泥巴路,坑坑洼洼,还时常会遇到迷路的情况。
所以安安他们第二天晚上到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到。
他们说好的,会在市里等一晚上,坐爸爸的大货车一起回家。
因为这一次,杨姐姐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所以奶奶很大方,没有带他们去住大通铺或者小旅馆,而是住的宾馆。
第二天早上,爸爸还是没有到。
二叔便说带着杨姐姐在市里各处逛一逛。
这毕竟是两个读高中的地方,有很多他们共同的回忆。
比如,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卖馄饨的摊子,还有后门的小池塘……
这些在当年都是习以为常的东西,可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又是不同的心境。
“饿了吗?”
到了中午,陆永家问杨红霞。
“咱们去吃馄饨怎么样?”
说到这儿,陆永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我老早就想吃那家的馄饨了,但是一直舍不得,今天真想尝尝味道。”
杨红霞笑话他:“那你今天可以吃两碗。”
“好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馄饨摊。
“老板,要一个大碗和一个小碗的馄饨。”杨红霞熟练地点单。
“好叻!”
“你再这儿坐坐,我去给你买汽水。”陆永家在一旁道。
“好。”陆永家转身走了。
“杨红霞!”恰好在此时,杨红霞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转过身,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很眼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
“啊。”杨红霞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何小曼,是不是?”
“是啊,你还记得我?”对面的何小曼对着她笑了笑。
“怎么记不得?以前我们住在一条街嘛,只是后来我爸爸的工作变动,我们一起跟着搬家了而已。
哇,你现在的变化可真大啊。”
杨红霞看着眼前的何小曼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叹。
真的不怪她刚才认不出来她,她和高中时期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以前的何小曼不管怎么样也算小美女一枚,就算家庭条件一般,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但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精精神神的。
可是她现在呢?
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皮肤蜡黄、头发松散、衣服邋遢……
哪还有以前的半点影子?
“那个……”何小曼听到杨红霞这么说,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摆,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整天忙着带孩子,也没来得及收拾,嗨,反正都是当妈的人了,也不在意这些了。”
“你都有孩子了?”杨红霞问道。
“是,是啊……”
“以前那个姓陈的那个吗?”
“对,就是他。”
“那恭喜你了啊,以前经常听你妈妈说起,那个人条件挺好的。”
“是,是啊……”何小曼应付着笑着,心里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样啊?”她问道,企图把话题的重心转移到杨红霞身上:“我听说你考上京……”
“汽水来了,你最喜欢的橙子味儿。”
然而,何小曼最后半句还没问出口,就见了陆永家拿着两瓶汽水满脸笑意地从另一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