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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后,孙敏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报纸?
她想起记者说的话,赶紧去买了一份今天早上的报纸,只见头版上最大的篇幅上写着——据证实,弑父杀人犯系著名学者绉教授血亲。
孙敏只觉得眼前一黑。
“爸……”
此时的绉国东还躺在床上,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被孙敏这一嗓门吼得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孙敏便退了门进来。
“爸,你看看。”孙敏把手上的报纸拿给绉国东。
绉国东逐一看去,只见上头写着对于和凶手的关系,绉教授并不否认,是她的亲生侄子。
对此,绉教授表示很痛心,也很后悔,后悔平时对侄子的关心不够,疏于管教,以前也意识到哥哥嫂嫂对侄子的管教有一些问题,但是并没有过多阻止。
也正是因为此,才让侄子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但是绉教授也表示,虽然她心里悲痛万分,也知道情是情、法是法,既然侄子的错误已经犯下,也希望法不留情,还死者一个公道。
下面还有记者的点评:像绉教授这样的书香之家,也会养出像秦月生这样的杀人凶手,可见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也能看出来,绉教授是一个深明大义、明辨是非之人。
纵然是自己最喜爱的侄子入狱,她依然能忍着悲痛,呼吁法不留情,维持社会的公正与秩序。
…………
绉国东看得简直要吐血。
“一派胡言!”
他大声骂着,将那个报纸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个动静很快引来了绉国东,却看他爸爸正坐在床上大声骂着:“什么痛心?什么她最喜欢的侄子,她分明是巴不得月生死!”
绉雅倩可真是做得绝,先一步联系了记者,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现在他们再怎么闹,怎么曝光,人家也都只会觉得他们是为了给秦月生走后门罢了,怎么着就成了他们不占理了。
他们先前打的算盘,部都落了空。
“她怎么可以这么毒?这么狠?”
绉国东恶狠狠地叫骂着,好像已经完忘记了他们之前的那些做法了。
骂到动情的时候,他的老脸涨得通红,剧烈地咳了起来。
“咳……”
“咳咳……”
绉明德见状,赶紧上前去拍绉国东的背:“爸,您先别激动,您有高血压,医生说了,您现在不能动气啊。”
绉明德一边帮着绉国东顺气,一边道。
绉国东却一把抓住绉明德的手,呼吸有些艰难地喊:“水,水……”
“哦,水啊?”
“妈!”
绉明德转过背就朝着柳红英喊:“给爸倒杯水来。”
绉明德是家中的儿子,他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男人只需要赚钱养家,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做,这么多年,这样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
使唤柳红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对。
不大一会儿,柳红英就端着水进来。
“咯。”她面无表情地递给绉国东。
绉国东喝了一口,下一秒“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
“你要烫死我啊?”绉国东转过头生气地看向柳红英,他看到报纸后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越渐火大:“就让你倒个水都倒不好?你还能做点什么?”
是他现在老了,动不了了,要是换年轻的时候,早就一巴掌打在柳红英脸上了。
然而柳红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要是换在从前,她一定会马上说:“我去给你换一杯。”
但是她现在没有,她也没有反驳什么,就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这副样子,看得绉国东更加生气。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换一杯去啊!”他说。
“我不想换!”柳红英却道。
“你……你说什么?”绉国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绉国东,如果有人给你倒水,你要说谢谢,如果觉得烫,你就吹吹,一会儿就凉了,这些道理,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懂,这些事情,就连傻子都会做。
你凭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使唤别人?”
“你……你……”绉国东有些结舌。
“你这个女人,你在那里抽什么疯?从昨天到今天,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是不是我很久没抽你了,你找不痛快是不是?”
对于柳红英说的话,绉国东肯定是听不进去的,他拿起床边的拐杖就要打她。
“爸,爸……”绉明德见状,赶紧上前来拦。
虽然知道绉国东现在已经打不了了,但是在柳红英看见他操起棍子的那一瞬间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一下。
随后,她才想起来,又挺了挺身子。
“绉国东,你现在已经打不动了。”她说。
“我也伺候不了你了,我要和你离婚!”
“什么?”
一句话,让屋中的三个人齐齐地回了头。
“离婚?你疯了吧?”绉国东骂道。
“妈……”绉明德也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啊?”绉明德带着责备的口吻:“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手忙脚乱的,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绉明德没有想过柳红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觉得她添乱。
“我没疯!”柳红英一把扯回了自己衣袖。
“我现在很清醒。”她说:“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我这一辈子,都在照顾你们、伺候你们,我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呢?
一个到了都动不动对我又大又骂的男人,一个从来都不会体贴我、关心我的儿子。
我以前一直以为,再熬一熬就好了,再熬一熬,等到女儿长大了,她就可以帮我了,等到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可是真的吗?
我现在,还要伺候你这个残废的老头。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女儿跑了,儿媳妇离婚了,她们都解脱了,可是我为什么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