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傍晚时,从兮提着食盒与兰初、从然又去看望简玄,刚出曲府大门,便见华碌和其子华松从马车上走下来,旁边两个仆从各抱着一堆礼盒。华碌看到从兮,忙快步迎过来,抬手施礼道“二少夫人是要出府?”
从兮还礼点头“去看望一个朋友,华老爷这是?”
华碌道“来看看外孙,我这做外公的,中午竟是第一次见到外孙,实在惭愧,刚才回家特意选些见面礼,急匆匆给外孙送来。华月与二公子都在府里吧?”
从兮暗忖,华碌、华松见到华月,定会问东问西,华月一句话说错,他们的谋划便会前功尽弃,还是先不要让他们见华月了,免得节外生枝。
从兮微笑道“华老爷的心意我代小公子收下了,曲在尘与华月今天都有些累了,不方便见客,华老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从兮让门房孙叔接过礼物。
华碌犹豫一下道“那好吧,我改日再来。”
华碌、华松施礼向从兮辞别,从兮、兰初、从然三人随后离去。
深夜,徐府内,一处僻静房屋前,两个守卫在屋前来回走动。一个黑衣人悄然而至,左手抱着一个长形包裹,右手握着长剑,抬手迅速将两个守卫击倒,然后推门进屋。房门刚被推开,一串刺耳铃声响起,七八个护卫立即从周边涌出,黑衣人云闲见状,忙飞跃而逃,一护卫看到云闲手中的包裹,高喊道“孩子被劫了,快追。”
众护卫听到,一起紧追云闲而去。
待众护卫走远,又两个黑衣人跃至屋前,小心避过铃铛,刚走进屋,屋中又涌出五六个手握长剑的守卫,迅速将他们围住。黑衣人洛易、兰初忙拔剑抵挡,双方激烈互斗时,也是一身黑衣的从兮悄然溜入房中,抱起孩子,迅速离开房间,飞跃而去。
从兮抱着孩子刚跃上外面围墙,旁边一剑迅疾刺来,从兮一惊跌下围墙,正在惊惧,腰间忽被同样一身黑衣的曲在尘揽住,两人轻然落地。刚才那一剑紧随而至,曲在尘左手揽着从兮急速后退,同时右手举剑,用剑鞘挡住身前刺来的长剑,两剑相击,声响震地。曲在尘手臂用力一扬,长剑后的闻天,感觉手腕一麻,一股极强内力冲来,闻天受不住强力,急退几步。曲在尘立即揽着从兮飞跃而去。
徐府书房,一点残灯摇曳。
徐炎坐在书桌前怒道“怎么回事,那么多人,还让贼人都逃了?”
闻天忙道“是属下无能,请大人恕罪。那些贼人是有备而来,先是一人用假包裹充当宁家余孽,调虎离山,引走了屋外的护卫。后有两个黑衣人牵制屋内剩余护卫。第四人才趁机抱走孩子。而且,在院墙外出现的第五人武功奇高,属下也不是他的对手,才让他们逃了。”
徐炎皱眉道“这么说今日劫走宁家余孽的贼人至少有五人,皆武艺高强,似乎来头不小。难道是宁远的旧部,可昨日我们故意传出消息,宁小公子已被送去京城了,他们怎知宁小公子还留在府中?”
闻天“孩子不时哭闹,或许被宁远的旧部察觉了。刚才与屋内护卫缠斗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后背被护卫砍了一刀,我一会派人去医馆查问,看看能否寻到他们。”
徐炎愁眉道“我已将抓捕宁家余孽的事上书朝廷,还说不日便将宁家余孽送回京城。现在孩子丢失,让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当务之急要尽快寻回宁小公子。此刻城门还没打开,他们出不了城,你马上通知城门守卫,从明天开始,出入城门之人,不管是何身份,都要详加严查。明日就算挨家挨户搜查,也要尽快将孩子找回来。”
闻天忙领命道“是。”
徐炎站起身,正要离开,忽又停住,抽出桌上的两本书,仔细瞅看一下,惊慌道“有人动过我书桌,这两本书我睡前才放在这里,两本书上下位置颠倒了。”
闻天也惊道:“打扫房间侍女不会这时候进出大人书房,难道刚刚劫走孩子的贼匪,同时用声东击西之计,趁外面闹乱,有第六、第七人溜进大人书房,窃走了什么物件?”
徐炎闻言惊瞥向房梁,闻天会意,正要跃上房梁,忽又停住。凝神静听了片刻,轻步走出书房,用力一跃飞至房顶。而房顶上一黑衣人足尖轻点,紧贴屋墙落至屋后,刚好与闻天错开。闻天在房顶扫视周边一圈,跃下屋顶,返回书房,关上房门。屋后黑衣人悄步移到书房窗前,仔细静听书房内动止。
徐炎望向闻天问“怎么,发现什么异常了?”
闻天摇头道“没有,就是谨慎一些,刚才在墙外遇到的那个武艺高强,若他在附近,我未必能察觉。”
随后,闻天足尖一点飞跃至墙沿梁柱处,左手攀抓着梁柱,右手贴紧梁柱左面,用力前推,活木板被推开,露出里面账簿信函。闻天仔细瞅望一眼账簿信函,右手贴紧活木板,又向后推,活木板合上,严丝合缝,丝毫看不出缝隙。闻天跃下落地,望着徐炎点头道“大人放心,都在。”
徐炎听到,大松一口气。
闻天道“既然有贼人闯进书房,很可能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可需移到他处?”
徐炎思索一下道“贼人在书房未发现这些东西,应以为他寻的物件不在书房,留在原处更安全些,只是不知何人闯进了书房,想寻什么东西?先寻回宁家余孽,再全力追寻那帮贼人。”
闻天点头“是。”
徐炎环视一眼书房道“门窗都完好无损,书房钥匙我一直带在身上,那帮贼人如何进入书房的?”
闻天犹豫一下道“贼人又非神仙,他们若不是破门破窗而入,只可能有书房的钥匙,大人身上的钥匙或被他人复配过?”
徐炎皱眉“那只能是我身边的人做的,该死,等我寻出叛徒,绝不轻饶他。”
闻天“我一会就让人换一把门锁。”
徐炎点头“好。”
待徐炎、闻天熄灯离去,黑衣人从书房一转角拐出,轻步来到书房门前,将手中钥匙插入铜锁,铜锁随即打开,黑衣人悄然走进书房。片刻后,黑衣人刚离开书房,锁好门锁,闻天拿着一把新锁快步来到书房门前,换掉原来的铜锁。
悠云苑,洛易回到自己卧房,刚费力脱下黑衣,兰初拿着药瓶直接推门进来,洛易微窘道“兰姑娘,你这是?”
兰初平静道“我帮你上药。”
洛易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兰初“你伤在背上,自己怎么上药?”
洛易犹豫一下道“我可以等云公子,还有从然也许还没睡。”
兰初“从然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刚把他抱到床上,他一直都没醒,应是等我们太久太困了,让他睡吧。为什么非要等云闲,我会敷药的?”
洛易为难道“男女授受不亲,怕有损姑娘清誉。”
兰初认真道“从兮说若心存仁善,坦荡无愧,不一定非要拘于礼俗。”
洛易犹豫“这”
兰初“你想要从兮回来做给你看吗?”
洛易忙道“不用。”
洛易犹豫一下,在桌旁坐下,面色微红,半脱下外衣。
兰初在身旁坐下,拨开瓶塞,边向洛易伤口洒药粉边道“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
洛易又犹豫一下道“你是个姑娘,身上留下伤痕总不好。我皮糙肉厚的,挨一剑没大多关系。”
兰初道“你的皮肤又细又白,挺光滑的,一点都不粗糙。下次不用为这个替我挡剑。”
洛易面红脸涨,结舌无言。
翌日清早,槿州城门守卫严格盘查每个进出城门之人,知府衙门发布告示,朝廷钦犯一个两三月大的婴儿被贼人劫走,婴儿后背有一块大小形状如鸡蛋的褐色斑块,婴儿是昨夜被劫。无论何人,若听到异常婴儿哭闹,或能提供其他线索,皆可告知官府,若能助官府找回婴儿,赏银五十两。府衙派出所有捕快满城张贴告示。
五十两银子对寻常百姓不是小数目,告示一出,满城风雨,不少百姓甚至停了养家生计,专意奔走各个街巷,探查婴孩线索,午后起,到衙门内提供线索者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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