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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跪着,从天黑到天亮。你问我为什么不反抗,因为规则限制,若是反抗就会痛,痛得直打滚的那种。
紫尧自然幸灾乐祸,时不时在我跟前晃悠,奚落我,让我后悔。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冲破了限制,化作了龙形,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用烧灼精血的方式抵挡,我的身躯都在烧灼,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缘故。我想,若是这样消散于天地之间,也很好。
再次醒来,在一个礁石上,我又化作了灰扑扑的灰龙模样,身上伤痕累累,残破不堪。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一个温柔的声音把我从呆滞中拉出。
那人迎着光,忽明忽暗的光影笼罩在她的脸颊,就好像是无数飞舞的小精灵在她的身边萦绕。那一刻,我真觉得我被上天眷顾了。我神情呆滞得看着她,目不转睛。
“难道伤到脑子了吗?”她见我没有应答,从腰间的布袋之中掏出了疗伤的膏药涂抹在我的伤口之上。
“为什么?”粗糙得如同砂砾一般的声音自我的口中发出。
她笑着说道:“你没有傻?太好了,你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你想要什么?”我很疑惑,这世上难道还有这样的人?我现如今落魄不堪,难不成是对我有所企图?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她皱着眉头不解。
我点点头。
她脸上闪过一阵为难,这是村里的人都会做的事,理由?阿娘还没告诉过她。
“你叫什么名字?”
“灰龙。”还是我本来的名字属于我。
“我叫陈晚晚,暮色昏沉,天色渐晚的晚晚。好了,认识了,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可以救了。”陈晚晚笑着拉过我的手揉搓了两下。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和那硌手的老茧。
陈晚晚见我狼狈,问我伤是如何而来,我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她。
她义愤填膺,要将我带回渔村,藏起来。我笑了,我虽不知她此言的真心与否,但她能说出这番话,我心生慰藉。
我自知已入泥沼,怎可再拖人下水。我知道那层层龙宫之内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我飘在水面上,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很恼火,“都说了是朋友。什么都不想要!”
我朝她扔了一个鳞片,随后摆了摆尾巴,“那我许你一个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来要。”我逃走了。但是龙长老并不打算放过我。他派出了虾兵蟹将要把我抓回去,更大的惩处在等着我。那龙宫就像是牢笼。
这数十年来,我东躲西藏,时而在水中,时而在地上。我不知那东海一族没了龙王会是怎样的景象,与我又有何干。
我打算就这么将所有的时光耗尽,但是那一天我感受到了鳞片的召唤,我终于记起许久之前我曾经送出去过一个鳞片。
小渔村早已不是曾经那破烂不堪的模样,便是称之为地上天宫也不遑多让。
走走停停,这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终于确定了讯息来自一家小茶馆,茶馆内很冷清,散客三三两两坐着饮茶。
我走到角落里,对着那正在喝茶的女子说道:“陈晚晚?”
那女子身形微僵,随后将遮挡在眼前的帷帽拉至两旁,露出那张明艳的脸颊,颤抖着说:“你还是来了。”
我落座,“你想要什么?”
陈晚晚闭上双眼,“定水珠。”
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她将这珠子拿去要做什么,也来不及细想这珠子暴露于人前之后,自己是否会被龙长老发现。我从怀里将那珠子放在桌上,低声说了句,“我们已经两清了。”
陈晚晚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两手抓着我的衣袖,“我会将定水珠还给你,你等我。”
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但我却爱上了这小渔村的生活。不对,此时已经不叫小渔村了,它改了名字,叫出仙村。只因为多年前,此处有仙人来歇脚,一个小童子被这仙人看上,带走修仙去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处定居,就为了再有一个这样的机缘。随着人流的涌入,小渔村也渐渐扩大了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出仙村。
花开花落,叶黄叶落,四季轮回交替。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再次见到了陈晚晚。
那是一个阴雨天气,我在新买的院子里乘凉,那雨滴顺着屋檐落在地上的水柱,那狂风卷起树叶的呜鸣声,都让我心生平静。但是她乘着伞自天空飞落,立在我狭小的院落里。我一下子就觉得逼仄,该买个大院子了。
陈晚晚走至台阶上,面色冷淡,周身萦绕着我并不喜欢的气息。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忽然对我说:“我可以帮你报仇。给龙宫那些人一个教训。”
我心生不安,冷淡得说:“我很好,不必。”
她一把拉过我的衣领,怒骂,“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可以太平了吗?我告诉你,那龙宫向着越横宗发了讯息,以十年水产为回报,要借回转镜来寻你。天上地下,只要你还活着,你在哪,就一定会被这镜子找出来。找出来之后呢,你便会继续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呆愣在原地,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我。没了我,他们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何必非要将一个傀儡找回去呢?
陈晚晚斜睨着我,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笃定我会同意她的计划。
“之前,我没有能力救你于水火之中,可现在我有一个绝佳的计划,只要你配合,那龙族便是你掌中之物。”
不安的感觉越发得浓重了,我忍着心底的战栗,问道:“定水珠你用好了吗?”
陈晚晚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随后点了点头,不情愿得将珠子从怀里掏出。“这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这个定水珠,如果你现在要拿回去,那你就拿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神奇的预感让我问出了口:“你之前用定水珠要做什么?”
陈晚晚:“越横宗丢了一件宝物,他们将原因归咎于我师父的头上,掌门大怒,要将我师父加玳执以刑罚,并于天下人面前剔除仙籍。此事的转机除非,那宝物自己回来,要么得有另一件宝物递交于掌门,赌天下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