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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丹拦住她,“那可不行,若是男子,你可不能去。”
“为何?”莫铄月不解。
“因为——”春丹神秘地拖长尾音,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是有主之妇,我可不敢带你去夜会其他男子,回头你若是一个眼瞎,跟别人跑了,你家王爷可不得将我大卸八块!”
“什么跟什么呀。”莫铄月哭笑不得,“我眼睛澄明,心里跟明镜一般透亮,哪里瞎了?”
“是吗,那我倒是不能理解了,你不瞎的话,是怎么做到对身边的好男人视而不见的?”
春丹掩唇轻笑,也不等她说话,独留她一人怔怔发呆,径自向前走去。
莫铄月哑然无语,只是微不可察地轻声叹息,转而换上平静地面容跟着上去。
每个人都知道他很好,可是这样好的人,岂是她能觊觎的。
他这一生可以坦然地行走在阳光坦途,可是她呢?
注定只能掩遮着重生的秘密,难以诚实坦然地告诉旁人,或许这一生都如在暗影里行走,竭力活得体面罢了。
她们没走几步,竹舍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暖色光芒倾泻而出,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莫铄月定睛望去,觉得那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鬼使神差地拉着春丹悄然躲到一棵丹桂后面。
女子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低声地和门后的人说着话,因为隔的远,莫铄月听不见,只能凭着眼力观察。
大致说的是一些关心叮嘱的话。莫铄月盯着那女子的侧脸,心中恍然一动——难怪李蕴旼要让她来这里,原来是想告诉她这个。
待女子依依不舍地缓步走出了小院,莫铄月才悄声走了出来。
“怎么了?那人你认识?”春丹问。
莫铄月心中一动,随即淡声否认:“不认识。”
“那你躲什么?搞得做贼心虚似的。”春丹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是你认识之人,怕在此处撞见,难免误会。”
莫铄月嘻嘻笑着,“习惯习惯,这不是做捕快之后带出来的谨慎的习惯嘛。委屈我们的春丹娘子,还得陪在下一起做贼啦。”
春丹被气得乐了,“扑哧”一笑,“得了你!”
“不过,今日,我们倒是来对了地方,这屋里的人,确实值得一看。”春丹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神秘道。
莫铄月不解。
春丹神秘笑笑,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刚才我所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屋内几分,这屋中女子确实令人惊喜万分,保准你看到了要惊掉大牙!”
莫铄月微微蹙眉,“嗯?不至于吧?”
她心想,虽不敢说阅美无数,但貌美惊艳的女子实在是见得多了,只是天然地对美好事物有些好奇罢了,惊掉大牙?实在是夸张了。
春丹对她的半信半疑并不理会,施施然往前走着,轻扣门环。
小院阒静,屋内有窸窣声传来,不一会,房门半开,一颗蒙着轻纱的妙龄女子的脸探了出来,悄然打量着她们,神情有些惶惑。
莫铄月看清屋内的人,心口一颤。
难怪春丹笑得那般诡异!这屋中的人,确实令人大开眼界,更准确一点,这样的女子就不该出现在此处。
春丹对着屋里的人行了佛礼,因为手刻意举得比较高,洁白手臂一览无余。
“打扰了小师父,我们姐妹二人贪玩迷了路,一时找不到出去的路。这行了许久,口干舌燥的,可否讨杯水喝?”
女子,准确来说是穿着一身素色比丘尼服饰的女子,看了她们一会,似乎在确认两人的实际性别,然后眼中的戒备渐散,垂头回了一个佛礼,侧身让了一让,让她们进屋了。
她引着春丹和莫铄月在小几边坐定,然后倒了两杯清茶奉上。
莫铄月和春丹道了谢,浅浅抿了一口,她俩现在的肚子还是撑了,哪里还喝的下什么水,却也要做做样子。
茶汤入口回香,莫铄月这才仔细看了眼,茶色清碧,一阵悠幽然茶香入鼻,令人心旷神怡。
莫铄月忍不住赞道:“这茶香好生别致,别具一格,在京中不算常见,敢问师父这是何地的茶?”
比丘尼浅浅一笑,没有说话,在旁边拿了纸笔,写道:“蜀地”递给莫铄月,然后又在另一张纸上写着“蒙顶茶”三字。
莫铄月恍然大悟,原来这比丘尼口不能语,难怪从她们进来到现在一字不吭。
莫铄月含笑点头:“《茶典》中云:雅安蒙顶茶、绵竹赵坡茶、峨眉白芽并称珍品。蒙顶茶还有仙茶之誉。奈何我初次饮此茶,说不到它的妙处,只觉滋味鲜爽,浓郁回甜,实至名归。”
比丘尼笑着摇头,写道:“妙处三两句,精髓里中藏。姑娘是个品茶高手。”
莫铄月笑着摆摆手:“师父谬赞了,茶我是没喝过几种,只不过看过几本闲书,故而能随口胡诌几句,做不得真的。”
顿了顿,又问:“敢问师父佛号?”
纸上寥寥数笔:“贫尼定心。”
“定心师父写的字真是漂亮。”
看着纸上骨骼清秀,遒劲有力,清冽而又优雅从容,令人赏心悦目的字,莫铄月由衷道。
不动声色地和春丹互看了一眼,后者很快会意:“确实写的十分的好,想来定心师父的才学亦是非常好的。不知定心师父怎会客居此处呢?”
定心面上微露难过,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随即写道:“住所被泥石流所毁,幸得端平王爷相助,得一处僻静住所修行。”
“呀,竟是如此之巧,没想到我与定心师父居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共得王爷相助!”
春丹激动得拉着定心的手,一副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模样,垂眸一瞬,眼里立即有了两滴晶莹,欲落不落的挂在眼中,见者更是心旌摇曳,心生悲怜。
莫铄月默默喝茶,心中万分佩服,说来眼泪就来眼泪,半刻不耽搁,果然这事还是得她来啊!
“定心,你都不知道我没遇到王爷之前日子过的有多凄惨。”
春丹自来熟的很,没两句话,从最开始的小师父,变成了直唤人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