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喝醉酒了发疯,那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爹明白的,明白的。”镇国公随口敷衍着,喝完手里这杯,才将见底的酒杯放下。
“皇上,你也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把这当自己家里,别客气。”
镇国公自己不喝了,开始给女婿劝酒了,提起酒盅亲自起身给楚晨曦满上。
好在楚晨曦酒量不错,被灌了几杯,也还是面色如常。
但他此行可不是来与镇国公拼酒的,心中一直记得正事,于是很快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刚才您说老三还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
“镇国公不妨与朕说一说,兴许朕能帮上一帮。”
楚晨曦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掌管一国的人物,杯盏之中,还是不忘打听玉家的消息。
他眼睛何尝精明,一看出镇国公酒力不胜开始口吐不清吗,立刻乘势而上,继续追问玉无澈的下落。
实际上朝廷与江湖一直都是对立的,这就像是以往朝代中,历代君主都打着剿匪剿贼的名号对这些武林人士发起进攻。
因为虽然它们势力分散遍布民间,但只要这些江湖草莽集合起来,也是一只不小的军队。
对朝政来说,仍然有着不小的威胁。
楚晨曦也不例外这么想。
可玉无澈偏偏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江湖草莽,他是玉家的子嗣,功臣之后,没办法轻易找个理由一起剿了。
而且,这几年来,他也一定有暗中派人盯着玉无澈的动向,却发现派去的人,一次都没看他回过玉家。
这令楚晨曦很是不解。
“有劳陛下关心了,只是澈儿他”镇国公说到此一顿,眼神黯然了好一会儿,像是自嘲般牵起半边唇角,“已经离家出走多年,连老夫也再没见过他。”
“离家出走?”楚晨曦惊愕。
“吾儿叛逆,甚伤吾心啊。”
怎料会是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楚晨曦的脸色有片刻僵滞。
玉扶摇在旁边欣赏着狗皇帝的脸色,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傻了吧?
心心念念想要削弱的玉家,老二是个只会吃喝玩乐逛青楼的混混,老三是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多年的叛逆少年,狗皇帝指不定得多震惊了。
玉扶摇都有点同情他。
可能他在把玉家人当作威胁时,人家根本都没有鸟他。
“敢问他为何离家出走?”
“说起这事,都怨我,我当初若是不阻止他,他也就不会一气之下出走,到现在都不愿回家了。”
镇国公的语气里充满了忧伤,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
“我本意也是为他好,但没想到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一句气话竟说不回真的不回。”
说着说着,老人家都开始用袖子抹起了眼眶。
不过是用来擦眼泪还是眼睛里的灰就难说。
楚晨曦从只言片语里,段时间内脑补了一出父子争吵的画面,面上立刻了然。
“镇国公不必忧心,男儿志在四方,令郎本就非池中物,出去闯荡四方也好,迟早有一天等他想家了,也就会回来了。”
楚晨曦专挑好听的话讲,还很讲义气的大包大揽,为老三谋划,“说起来,他与朕年纪相仿,若是他日后想在朝中发展,朕也可以给他在兵部谋个一官半职,日后也好和他大哥一样,为我北离江山效力。”
玉扶摇闻言,白眼没翻到天上去。
三哥最讨厌的就是官场,让他进朝当官,那就是逼他发疯杀人。
狗皇帝还真是张口就来。
“多谢皇上美意,老臣在这里替我儿谢过,不过”
“不过要等到那臭小子回家再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呵。”
老人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明显不太想谈这一茬。
和朝堂上咄咄逼人气场强大的镇国公不同,楚晨曦瞧着眼前这位老人,倒像是晚年凄惨的空巢老人。
不,这一定是错觉。
又陪镇国公应付几杯后,楚晨曦感觉到有些头晕。
虽然喝酒不上脸,但也并不代表楚晨曦真的海量,只不过是身为帝王最基本的伪装罢了。
倒是镇国公,明明刚才看着就醉了,可过了这么一阵子却还没倒下。
反倒是说话越来越精气神了。
这让楚晨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老家伙给骗了?
“爹,皇上,你们别只顾着喝酒,也吃点菜啊。”
玉扶摇担心狗皇帝真喝醉了还要让她扶回去。
虽然丫鬟多的是,但这里是娘家,她又要做贤妻的样子,肯定不可能把照顾自己男人的事,推给其他下人。
“摇摇说的对,咱们别顾着喝酒,也吃点。”楚晨曦连忙顺着台阶下。
镇国公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面前两人身上。
话锋一转,老人家眯起眼,盯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宝贝女儿,打量了一眼。
“话说,摇摇,爹看你眼睛怎么有点肿?”
“啊?”玉扶摇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愣了一下,发现真有点疼,嘶了一声,“好像是昨晚没睡好。”
她越揉,那块眼皮就越红了。
楚晨曦也跟着望过去。
哪里是没睡好,分明是早上被玉扶摇早上哭肿的。
那跟奏乐般的哭嚎声整整响了两炷香的时间,眼睛不肿才怪。
“别揉了,再揉下去,该发痒了。”楚晨曦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温柔而低沉的男音落在耳畔,玉扶摇还没反应过来,一张俊脸就凑了过来。
他冰凉的手指点在她眼皮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周围打量。
眸色难得专注又温柔。
只是打量了一会儿,他便轻声下了定论,“好像是有点肿。”
玉扶摇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跳都跟着停了一拍。
但该死的心脏停了一下后,就跳的更加凶猛了,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像是要跳出来。
“没没什么,小事而已。”玉扶摇难得语气磕磕绊绊。
“等会还是让太医看看,上点药吧。”楚晨曦没松手,反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在她眼旁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