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没理会两人,拖着岚清就走。
朱大山可不是省油的灯,伸手拦在她面前,“茶妹妹,这话还没说完呢,走哪儿去啊”
岚清扫他一眼,面色不悦道:“让开。”
朱大山这才注意到身后还站了个小白脸,嘿了一声,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和我茶妹妹说话,与你何干滚一边儿去!”
说罢就要来推岚清,岚清侧过身,支出一只脚,将他绊倒在地,顺势踩上他的心口,冷若冰霜的盯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朱大山被他踩得喘不上气儿来,还是大骂道:“你这个小瘪犊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村长!”
话音未落,岚清加重力道,差点把他踩死,朱大山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小白脸根本不怕他的话,他疼的快要晕厥过去,在地上哭爹喊娘,向周兵求助,周兵本就是根墙头草,眼见岚清气势卓然,根本不是他能撼动的,抹了一把脸就往回跑。
朱大山眼睛一翻,气的差点缓不过来,只能自力更生,用手去掀岚清的脚,捏紧拳头对着岚清挥上来。
岚清一脚踢在他胳肢窝,将他踢到边上的芦苇从里,冷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说罢,他牵着温茶的手继续往前走。
朱大山那叫一个气呀,站起身就要对着岚清扑过去,给这小白脸点颜色瞧瞧,谁知还没走几步,脚下一滑,竟然被芦苇给绊了一跤,手脚全被划出了血丝。
等他骂骂咧咧的再看时,哪里还有小姑娘背影他恨恨啐了一口,往河边去了。
等这阵事情过了,有的是他们好看!
回屋后,温茶将陆真收拾好,又开始打理午后涨势极好的菜,等施肥除草后,她又做了几次干菜,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
这半月期间,村里新修的河道进展迅速,已经和下游接轨了。
村边上的那条河在没有补寄后,一点一点干涸下去,没过多久河水就少了一半,被河水淹没的河岸带也显现出来。
刘华伟派了不少人在河滩上守着,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减,直到露出河边的乱石,以及碎石下面七零八碎的骸骨。
那骸骨密密麻麻,在河底铺了厚厚的一层,尖锐锋利,奇形怪状,像是河堤上细碎的白沙,看得人心生恐惧。
等到河水真正褪去那天,偌大的河底,根本无处落脚,尸骨堆叠如山,臭不可闻,如同人间修罗场,令人闻之色变。
谁也没想到,这河里竟然有这么多尸骨。
残肢断臂,白骨皑皑,恍若置身人间炼狱,直教人毛骨悚然。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害人性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华伟,他一脚踩进泥沙里,将多年的碎骨头,踩成残渣,神色阴冷的带着人搜寻:“给我找!将那些腌臜玩意儿找出来!一个也别放过!”
一想到妹妹竟然是死在如此肮脏的地方,刘华伟的面色难看的可怕,目光森冷的搜索着河道,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找到了,今儿就在这里给我踩成肉泥!”
等到百十来号人拿着刀剑四处翻找,村民们大梦初醒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差点昏厥过去。
他们每年在这里捕鱼,每每鱼鲜肉嫩时就暗自庆幸这条河庇佑自己,哪成想,这河下面全是死人!
河中又有怪物追逐鱼群,河底尸骨众多,每年死人,这些鱼多半是食了死尸,才能迅速长成这般。
一想到自己吃下去的鱼竟是吃了人肉,所有人扼住喉管,在岸上干呕着吐出酸水胆汁。
如果不是这一次惹到了刘华伟,将一切翻出来,恐怕他们以后还会继续撒网,自鸣得意,这么一想,所有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河千百年了,从未有人触其根本,果真是至阴诡谲之物。
村民们暗自替自己捏了把汗。
温茶把干菜收好,外面就在喊找到怪物了!在河滩下的碎石堆里活生生被插出来的!
她擦擦手,拖着岚清往河边跑。
岸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将河堤围的水泄不通。
温茶带着岚清绕到边上往河里看,只见干涸的河坝里,几个家丁用鱼叉将三只黑黢黢的东西赶到了河边上。
遍体长毛,红目黑面,半人半猴,面目扭曲,可不就是那夜被插死的怪物
三只黑黢黢的怪物匍匐在地,被烈烈日光一晒,跟见了天敌似得,半点没有水中的威风,软趴趴的蠕在地上,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盯着几个对它们动手的家丁,细长的尖牙紧龇,露出尖锐漆黑的爪子。
随时等着给人致命一击。
众人一见到怪物,瑟缩在躲了一阵,发现这怪物没水就没什么本事后,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子打在它面上!
“你这个挨千刀的狗东西!”
“让你出来害人!”
“今儿就要你血债血偿!”
那三只怪物被石子打的头破血流,腥臭的液体流了一脑袋,刘华伟才扯着桑音,高声道:“这三个怪物才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今日我要为民除害,手刃怪物,替妹报仇,众位乡亲且做个见证!”
说罢,他拿着鱼叉,毫不犹豫的插死了一只怪物,漆黑色的液体流了满地后,那怪物化作一滩脏臭的液体,流进了沙子里。
众人见到这一幕,只觉骇人听闻,这才真的相信,这几只当真是坏事做绝的怪物。
刘华伟一鼓作气,将剩下的怪物全都杀死之后,河滩上一片恶臭。
刘华伟厌恶的看了脚边一眼,擦干净手,让人将地面收拾干净,才上岸,同村长站在一起,“此事已经了结,不过死亡人数过多,还应当禀明知府,让大人做主。”
村长已经被吓得云里雾里,战战兢兢道:“一切听从刘捕头吩咐。”
刘华伟带着人走了,留下一阴森森的烂摊子。
怪物虽除,可这河里的阴气却并没有消散。
三天之后,县城派人前来,看了看场景后,仵作掩面而去,只当做一件溺亡事件盖棺定论。
毕竟,这死的人,究竟何时死,生有谁,该找谁,已然无迹可寻。
若说是怪物作祟,在外界只当危言耸听。
何不轻描淡写,一页翻过,就此作罢。
可暴尸荒野终究不是良策,村里人商讨许久,纷纷决定替河中尸骨收尸,将干涸的河滩做成大墓,让逝者安息。
没过几天,村里集体凑钱,去镇上的长青寺请了位德高望重的和尚回村做法。
和尚做完法,众人烧了香蜡纸钱,才感叹。
人之一生,当真是蜉蝣之短,鸿毛之轻,难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