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6月6日,如今虽然已经开放了好多年,但在皖徽这个内陆省份进展还是比较缓慢,从每个人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出来,军装还是年轻人最时髦的打扮。
阳江市两年前还是阳江地区,车站里人头攒动,作为市里的交通枢纽,人来人往的简直不要太多,但是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来来往往的旅客,都时不时的往一处瞧着,因为那里有几个穿着不带领章的军装壮汉,黄胶鞋绿色帆布包,每個都一看就不好惹,正在那里抱在一起依依惜别。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比较大,但是气质却不同寻常的男子,他的军装与其他人不同,四个兜在人群中也是格外显眼。
此时正将手,搭在一个浓眉大眼年轻人的身上:“虎子,咱们都是一个战壕滚出来的兄弟,摸爬滚打拼杀了一年!”
“而且还都是阳江老乡,当哥的比你大几岁,有些事命里没有咱们就莫强求,你看我这个副连长,现在不也卷铺盖卷回来了!”
“看你这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样子,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的话,就来金陵街在26号院找我~”
“呃,陈连…”
“还什么连长,咱们哥几个身份现在一样,要是看得起我的话就叫声哥,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战场上都把后背交给了对方,那咱们以后就是亲兄弟!”
这时候旁边一个娃娃脸,喝了口水后放下水壶,也开口附和了句。
“就是班长,现在都80年代了,我有个兄弟说粤东那边遍地都是钱,到时候哥几个正好出去闯闯~”
“陈哥,我也想通了,谁让咱赶上了这个事~”年轻人也就是雷虎,知道对方是有些误会了,但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刚刚在火车这一路上,之所以不怎么开口说话,并不是因为复原的事在闹心,刚重生过来正融合记忆,大脑里头都是一团浆糊。
在一起说话的是六七个人,只有刚刚安慰自己的陈建国,和那个娃娃脸是一个连的。
其他的都是一个团的战友,这次正好回老家在车上碰到,有些人虽然不认识,但都是一个部队的何况还是老乡那就甭说了。
喝酒!
这一路上喝的烂醉,之后慢慢的也就熟悉了,但都分属不同的县区,所以留了联系方式之后,马上就要各奔东西。
“陈哥、虎子、大春,我就先走了!”
“兄弟们,以后大家来光明县,一定要到供销社大院找我!”
慢慢的有人上火车离开,很快就只剩下陈建国、王春、雷虎三个人,相比于其他走的人来说,作为一个连队的战友自然要亲近一些。
曾经作为副连长的陈建国,基于习惯开口道:“虎子、大春,你们俩今天就别走了,去我家好好的喝点,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们去晋陵!”
“那就…”娃娃脸青年笑着要点头同意。
雷虎见状拉了拉王春,这小子比较年轻今年才18岁,要是几十年后还正上学呢,别看都已经上过战场,但从小家境不错现在正是爱玩的时候。
金陵街26号那是什么地方?
根据原身的记忆,那里曾经是地区行署大院,虽然不清楚这个副连长家里是干什么的,但能住在这绝对是非同小可。
不是一个圈子别硬融,虽然是老战友亲近不是客气,但也要保持一定距离,何况现在手头啥都没有,总不能空着两个手爪子过去喝酒。
雷虎曾经是班长,王春已经习惯性的听命令,所以哪怕再想去也不敢多说废话,只是眼神中透露着渴望。
“不了陈哥,这都五年多没回家了,现在可以说是归心似箭,等以后有时间肯定过来!”雷虎客客气气的说着。
陈建国心思比较细腻,立马就明白了雷虎的意思,所以笑了笑并没有强求,反而是在多了一些印象。
提起行李说道:“那走吧,送你们去客车站!”
晋陵县古称猷州,素有“汉家旧县江左名区”之称,享有“山川清淑秀甲江南”之誉。
但在阳江市下属的一区六县里,可以算得上是最穷的一个,年年都是吊尾车,所以并没有自己的火车站,要想回去的话就只能坐长途汽车。
目送陈建国上了一辆吉普车,俩人拿着行李往车站里面走去,汽车站人头攒动喧闹声不绝于耳,进进出出的影响了雷虎的视野。
俩人也不自觉的踮起脚,环顾四周找起了直达晋陵县的汽车,在汽车站的右边位置,找到了通往老家晋陵县的班车。
一个穿着老旧军装的司机,正站在车头抽着烟,仿佛对车站的喧嚣已经习惯了,笑呵呵的和旁边司机聊天。
“班长,这边!”说完王春着急忙慌的就往上冲。
从阳江到晋陵虽然只有不到60公里,但以现在的汽车时速来说,摇摇晃晃走走停停最起码得五六个小时,没个座那可太难受了。
班车内已经陆陆续续有乘客入座,将空荡荡的客车塞满,俩人仗着彪形体壮很快占上位置,雷虎放完东西靠着车窗坐好。
“到哪里!”女售票员走过来冷着脸用鼻孔看人,充满优越感仿佛别人欠她多少钱一样。
这就是现在八大员的牛逼之处,可不像后世还得跟你好好商量,要是敢废话直接给赶撵下去。
“你什么态度?”王春年轻气盛。
“坐不坐!”
“伱特么…”
“大春,别惹事!”雷虎手疾眼快把已经站起来了王春拉下来。
“同志,我们到晋陵县!”
“两人三块~”
体重在一百八十多斤的女售票员,也看出俩人不是那么好惹,所以态度稍微有所变化。
毕竟刚刚王春站起来的时候,那上过战场的气势还挺吓人,那差一点就要喊人了!
从兜里掏出钱交了之后,很快就拿到了两张车票,将其中一张递给旁边的王春。
低声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刚刚我要不拦着,你是不是还要打架?”
王春闻言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班长,我也不知道咋了,反正就是心里头有股火,晚上还总做噩梦!”
雷虎听完瞬间就明白,这是应该战争创伤应激障碍综合征,要是放在其他时候没问题,回来自然有指导员进行心理疏导。
实在不行就出去跑十公里,累了之后肯定就啥也不想,慢慢的自然也就恢复了,但现在部队都已经没了,压根就没有人在乎这事。
车上人多嘴杂有些话也没法说,只能暂时先埋在心里,等到县城的时候见到王春家里,再把这件事交代一下。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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