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当年我和哥哥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嘛!各人有各人的过法,各人也有各人的缘法。”李沉舟晃了晃她的手臂。
“小丫头长大了,你说的很对,大伯母也明白;只是看着书宁小小年纪就要会看人眼色了,多少有些感慨。”
李沉舟莞尔一笑,“那说明大伯母心善呀!”
“小丫头片子,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许红旗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我去和书宁一起洗碗,你和你大伯父说说话。”
“好的,辛苦大伯母了。”李沉舟嬉笑道。
许红旗笑意盈盈的起身,走出堂屋。
李鸣远笑道:“沉舟丫头,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和你大伯母撒娇,害臊不害臊。”
“不害臊,跟长辈撒娇有什么可害臊的。”李沉舟说的理直气壮。
“行行行,你有理。”李鸣远说不过她,只能好笑的点了点她,“确定了准备两天后走?”
李沉舟颔首,“是啊!早点回去陪陪爷爷,免得爷爷担心。”
“明天给你爷爷发封电报回去吧!也让你爷爷放心。”
李鸣远说完,李沉舟点点头,“好的,明天发。大伯父,您和大伯母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我是后天,你大伯母能多休息两天;你们走的时候,让你大伯母去送送你们。”李鸣远道。
李沉舟摇头,“不用了,大伯父,我能找到路的;一年到头的,大伯母能休息的时间也不多,让大伯母好好在家休息吧!”
她准备让大鹏带他们回去,若是大伯母去送,跌定是要将他们送上火车才罢休的。
“如此也好。”李鸣远笑看了她一眼,知她有些秘密不能说,也不强求,“说来,还是闺女才知道疼人,你两个哥哥每次写信来都只写安好,勿担心。他们要是写的仔细点,你大伯母还没那么担心他们。”
“大哥二哥也是怕您二位担心嘛!”李沉舟含笑轻言。
李鸣远叹了口气,他这会儿也体会到了,当年他和鸣瑾去后,父亲在家是如何担忧;说来说去,他们当时候也跟两个儿子差不多,报喜不报忧。
“沉舟啊!现在上京是越来越紧张了,人心惶惶的;前段时间,你高爷爷家也被下放了。”
“高大柱爷爷?”
李鸣远颔首,“是啊!就是他家。”
李沉舟皱了皱眉,“高爷爷家牵扯了什么事儿?”
“也是与国外有联系,而且还搜出了书信。”李鸣远暗叹,“我是想帮也帮不上,这事儿弄的;太明显会被人看出门道来,不好牵扯啊!”
李沉舟了然,“这就难怪了,可惜了高爷爷那么爽朗的一个人。”
“嗯。”李鸣远心里也不好受,若是当初小侄女儿没赶回来救了他们家,说不定他们现在比高家更惨。
李沉舟颦眉低头沉吟片刻,陡然抬头,“大伯父,您能不能活动活动,把高爷爷下放到C省去?那边的环境稍微好一些,若是能下放到盘龙村就更好了。我们那里也有几个下放的知情和教师,白大伯人好,总是时不时的照看他们一二,倒是没遭太多罪。”
这时候的生产队大队长可谓是生产队一手遮天的人物,只要有心,想磋磨个把人,那太简单了;有些知情就算是自请下乡的,也会一个不小心就被恶整,或者毁掉一生。
后来,风波过去以后,许多知情都想回城;被生产队的一些在职人员扣留,就是不给他们些介绍信或者证明书。若是遇到个十恶不赦,心思歹毒的,那更是不敢想象。
李鸣远蹙眉,定定看着她,“白队长这个人我信得过,可是,你高爷爷是与国外有牵扯的人,一旦被牵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怕。”李沉舟沉声道:“生产队里虽然有那么个别有心思的,可也架不住整个生产队的人齐心;而且,白大伯一直有防备,不会明面上给予帮助,最多就是让人安排工作的时候因人而异。像老人这些,安排的都是比较轻松的活计;批斗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至少能个半饱,穿的暖。”
李沉舟顿了顿,轻声道:“大伯父,现在只要不死,别把身体弄垮了,以后什么都有可能。”
“让我想想。”李鸣远眉头紧蹙,垂下眼睑,手指轻敲着桌面。
李沉舟也不打搅他,坐在旁边等着。
李鸣远思虑再三,双手骤然紧握成拳,“沉舟,确定能没事?”
“八九不离十吧!”
“那就干了,我明儿个就去上班;春节正是人少的时候,我看着活动活动,只调你高爷爷一个人的话问题不大。”李鸣远一拍桌面,猛地起身,“你高爷爷和你爷爷交情不浅,当初我还想过活动一下,让你高爷爷下放到李家村。可是你也知道李家村的情况,就怕把整个李家村都牵连进去,一直不敢有动作。”
李沉舟点点头,“那现在高爷爷下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在G省,不过,确实最偏远最贫苦的村子,一个叫山林村的地方。”
“这么偏远,那是有人刻意要整高爷爷啊!”李沉舟箴眉,“大伯父这时候去活动,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吗?”
“只是稍微活动活动而已,然后和下面的人打个招呼;我们李家的人脉还是有的,想来不会被人发现的。”李鸣远道:“大不了,在调动的时候,把你高爷爷的情况写的模糊点儿;没人能够查到,他们也没必要死咬着你高爷爷一个老人不放。”
“那高爷爷若是调动了,高爷爷家的儿子儿媳妇怎么办?”找不到高爷爷,必定会将这笔账算在他们身上的。
李鸣远轻笑,“没事,到时候让你高叔叔他们和你高爷爷断绝关系就行;现在不是都兴这个嘛!只要让你高爷爷知道,他的儿子儿媳们不是真心要和断绝关系,只是对外这么说而已,不是就两全其美了嘛!”
“如此一来,倒也行得通。”李沉舟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李鸣远拍板定下。
爷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许红旗和李书宁洗完碗回来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