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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思颜担心他的安危,攥紧了他的手,低声道:“你在这来陪陪我。”
周怀轩一笑,知她心事,抚了抚她的面颊,道:“没事,我去去就回。”
本来连蚊子都没有的后院突然出来毒蜈蚣,周怀轩怎么也放心不下。
盛思颜只好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后院临水,本就阴湿,有这些蜈蚣在所难免,你就别当大事了。”
周怀轩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后院有专门的花儿匠侍弄,蜈蚣这种东西如果她们都看不见,还要她们做什么?”
“……也别怪她们了。”盛思颜有些不安地道,“以后我不去后院就是。”
“你在自己院子里,都这不能去,那不能去,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丈夫的太无能?”周怀轩沉下脸,站起身道:“我去去就回。”说着,还是去了后院。
盛思颜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跟着他走出去,站在后门口探头看。
她先前派人去外院要大公鸡,还有雄黄粉。
眼下后院里大公鸡成群,追着大蜈蚣已经吃尽了,雄黄粉一撒,蜈蚣自然不敢再来了。
周显白已经在后院待着了,嘴里叼着根草棍儿,蹲在后廊廊庑底下的高处,对带来的下人吆喝道:“翻那边!那边!把竹榻搬开,下面肯定埋有东西!”
周怀轩负手站在他旁边,淡淡地道:“什么东西?”
周显白忙吐掉嘴里的草棍儿,跳起来道:“大公子!这您不知道了。这样大的蜈蚣,一来就是一群,根本就是有猫腻!。它们最爱吃鸡,我琢磨着有人在这地下埋了公鸡,所以才能一下子引来这么多的大蜈蚣!”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小厮叫道:“这里果然埋有一只鸡!”
“这里也有!”又一个小厮叫道。
周怀轩的眸色沉了下来。缓缓点头,淡淡地道:“半夜居然有人摸到我房子后头埋鸡。——真是胆子不小。”
周显白挠了挠头,低声道:“大公子。大概是您昨晚上不在清远堂。不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以周怀轩的耳力和警觉,如果他昨晚在清远堂,那做手脚的人早被他砍成几段喂蜈蚣了。
周怀轩眯了眯眼。
他昨晚没回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那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眼神不善地在面前这些人面上缓缓掠过,终究没有出声,只是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转身进来。将看热闹的盛思颜拉走。道:“没吓着你吧?”
盛思颜摇摇头,笑着眨了眨眼,踮起脚。凑到周怀轩耳边说悄悄话。
周怀轩看她大着肚子,忙矮身下去,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她说话。
盛思颜轻声道:“你就放心吧。忘了我的本事了?”
她温热的气息在周怀轩耳边吹拂,让他冷硬的心跟着酥软。
“你的本事?”周怀轩轻笑,“什么本事?”
盛思颜骄傲地扬了扬头,道:“你都不记得了?我跟你说。那蜈蚣要是真的咬了我,有事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蜈蚣!”
“这么厉害?”周怀轩淡淡反问,眼角眉梢都带了温柔的笑意。
“那当然!”盛思颜越发得意,攀着周怀轩的脖颈道:“当年有一条过山风咬了我,结果我没死。过山风死了。还有啊。那一次我在宫里被鸡冠蛇咬了,就是你救我那一次。我后来掉到宫里的寒潭,但是我只是被水呛晕了,根本就没中毒,死的是那鸡冠蛇!”说完有又急匆匆地道:“这些事只有我和我娘知道,别人通不知道!我真的没骗你!”
周怀轩凝视着她,伸手托起她精致的下颌,缓缓俯身下去,在她唇上印了印。本来只想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却在碰到她温热的唇瓣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辗转反侧。
盛思颜被他亲得也动了情,两手紧紧攥着他的前襟不放。
“大公子!”周显白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
周怀轩回过神,发现自己一只手正握住盛思颜胸前越发丰腴的高耸上,忙不迭地移开手,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对外面匆匆说了声:“什么事?”一边大步出去了。
盛思颜皱了皱眉。
其实过了头三个月,他们已经可以行房了。
但是她头三个月孕吐得情形吓坏了周怀轩,他以为她虚弱得不行,根本就再也不敢碰她。
也许今天晚上,她可以再试一试……
盛思颜坐回软榻上,斜撑着胳膊,看着月洞门的帘子暗暗寻思。
周怀轩走到外间,看着周显白道:“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周显白见周怀轩俊白的面上微微两片红晕,就连眼帘下方都带着淡红,一时有些看呆了,愣愣地道:“大公子,你哭了?”啧啧,蜈蚣而已,就吓成这样……
周怀轩踹了他一脚,冷声道:“再胡噤,去外院领板子!”
周显白这才缩了缩脖子,笑嘻嘻地道:“大公子,我是想问,这次的蜈蚣,您想如何处置?”
周怀轩笑了笑,说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周显白不解,嘀咕道:“人家都欺上门了,您还按兵不动?”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仁慈了?
周怀轩看了他一眼,不打算把缘由说出来。
他看得出来,守护者已经把手伸到神将府内院,但是却选了这么一个机会,根本就不是真的要阿颜的命。
这只是一个预警而已。
这意味着,守护者已经盯上了阿颜。
他们已经不管阿颜到底是不是那个孩子,一定要杀了她,永绝后患!
“不过是蜈蚣,你还要怎样?”周怀轩淡淡说道。
“大公子,您可别这样说。这一次是蜈蚣,下一次可能是毒蛇!”周显白做了个恐惧的表情。两手握在嘴边低声说道。
毒蛇……
周怀轩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转了话题道:“我本来是要去雷州巡边,眼下看来。是走不了了。罢了,你代我去一趟,拿我的令牌和拜帖,去雷州走一趟。”
雷州在大夏的北面边境,据说最近北面的鞑子蠢蠢欲动,有南下的可能。
周怀轩如今是神将府世子。对大夏皇朝四面边境的安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在西面待了数年。终于重创蛮人,让他们后退五百里,为大夏皇朝赢得更广袤的纵深。也能保大夏西面五十年安宁。
但是西面安定了,北面大概是安宁的日子过久了,竟也想着兴兵南下。
周显白虽然允了,但还是提醒道:“大将军,这件事,恐怕不是卑职的职位能够处置的。”
因是公事,周显白就用了军中称呼。没有再用“公子小厮”。
周怀轩默了默。
他何尝不知道周显白份量不够,但是和北面的军情相比,他更看重盛思颜的安危……
“算了,我亲自向圣上请辞,让圣上另派人吧。”周怀轩摇了摇头,挥手让周显白出去了。
……
皇宫的御书房里。夏昭帝坐在书案后头。听新任大理寺丞王之全说着章大将军遇害一案的进展。
“圣上,这件事臣查了一阵子。发现这章大将军,似乎有些蹊跷。”王之全慢条斯理地道。
“什么蹊跷?”
“据他最亲近的妾室说,章大将军有时候睡到半夜,就无缘无故离开内院,往外院去了。”
“这算什么蹊跷?”夏昭帝不满,瞪着王之全,暗道这王之全是不是老背晦了。
王之全笑道:“问题是,其实他也没有去外院。就是无缘无故,半夜从将军府消失了。”
“哦?那是出去了?”夏昭帝这才有了兴趣。
“应该是。那妾室也是偶尔间才发现她家将军在半夜离开她的屋子后,并没有像他第二天说得那样,去了外院,而是完全不在府里。”王之全皱眉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
“依臣来看,章大将军,大概有着不为人知的第二重身份。所以臣想向圣上求个主意,这案,到底是查,还是不查?”
夏昭帝心下了然。
这章大将军,是守护者无疑了。
想起来他又很恼怒,连军中大将都发展成守护者!
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夏昭帝抬了抬手,漠然道:“既如此,就结案吧。说章无言,是在外结了仇家,被人寻仇而死。你画影图形,缉拿那四个黑衣蒙面人就是。”
黑衣蒙面人……
就算是画影图形,又怎么抓得到?!
王之全明白了夏昭帝的意思,忙拱手道:“谨遵圣旨!”
王之全走后,宫里的内侍匆匆进来回报:“圣上,镇国大将军周怀轩求见。”
“啊?快宣!快宣!”夏昭帝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快让他进来!”
自从他登基之后,周怀轩还从来没有主动来宫里求见过他。
夏昭帝满心欢喜地等在御书房门口。
周怀轩跟着内侍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圣上。”
夏昭帝忙道:“免礼免礼!”说着,亲自领着他进御书房,问道:“怀轩啊,你这是第一次来内宫见我,说吧,有什么事?是不是……”他以目示意,专注地看着周怀轩。
周怀轩淡淡地道:“内子有恙,臣暂时不能去北面雷州巡边,还望圣上收回旨意,改委他人。”
“啊?你夫人怎么啦?严不严重?!”夏昭帝大惊,“你有没有去请盛国公来给她瞧一瞧?或者请她娘也行!你夫人如今身怀六甲,可大意不得。”
周怀轩眼里浮出淡淡的笑意,缓缓道:“还好,明日会去请盛国公夫人上门应诊。”
“快去快去,现在就去!”夏昭帝忙催他,“雷州你就不用去了,朕再找别人去。”
周怀轩就知道夏昭帝肯定会应允,忙拱了拱手,“圣上恩德,等臣家里的事情厘清了,一定会继续为圣上效命!”
夏昭帝拍拍他的肩膀,恨不得做出老丈人的姿态,但是又唯恐被人看出端倪,只好道:“不过怀轩啊,朕是看在你夫人给你生头一个孩子的份上,才格外开恩。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话里的意思虽然是在说“下不为例”,可他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写着“干得漂亮”四个字!
周怀轩的唇角勾了勾,颔首道:“自然没有下次。”
周怀轩走后,王毅兴踱了进来,对夏昭帝皱眉道:“神将府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我们的镇国大将军,居然不顾军务,要留在家里?”
夏昭帝头也不抬地道:“这有什么?难道还能逼他去北面巡边?——怀轩已经二十六了,才是第一个孩子,他看重些,也是人之常情。”说完抬头上下打量王毅兴,“毅兴,你也二十六了,连老婆都不知道在哪儿。怎样?要不要朕给你指一门婚事?”
王毅兴连连摆手:“圣上不要拿臣说笑。臣这个样子,有哪家闺秀看得上呢?”
夏昭帝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笔,道:“我大夏皇朝第一个宰相,会没人看得上?你让她们来跟朕说道说道!”又打趣道:“王相啊王相,你的眼光不要太高了。”
王毅兴果然浅浅笑道:“臣的眼光是挺高的,难道圣上现在才发现吗?”
话说到这里,夏昭帝就不再督促王毅兴娶妻了,而是问他:“进宫何事?”
王毅兴拱手道:“刚才臣听说镇国大将军不去北面雷州巡边,一时着急,所以进宫来问问圣上的意思。”
夏昭帝笑了笑,道:“这也值得你惊慌?咱们大夏皇朝,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将军。”
“是啊。”王毅兴苦笑,“才刚死了一个大将军,又有一个大将军撂挑子,您说,还有多少人能用?”
“这不还有神将大人吗?”夏昭帝不以为然地道,“你去神将府,去问一问神将大人的意思,看他愿不愿意去北面雷州巡边。”
王毅兴忙躬身应是,匆匆忙忙赶去神将府。
……
“王相,不是小的拿大,而是神将大人确实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内院了。才刚小的也去试了试,大爷说,他有病在身,唯恐耽误圣上的军务,不敢妄自出头。”神将府的门子苦着脸说道。
“神将大人也病了?”王毅兴愕然说道,“这可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从神将府出来,抿着唇翻身上马,正要离开,却听见街边传来得得儿的马蹄声,正是周怀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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