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容清纾便以风迁宿挚友的身份,前往韶帝的灵堂守灵。
只不过,容清纾还没进宫门,便被侍卫拦了下来。
“大皇子,皇上薨逝,按照礼制,皇室宗亲、王公大臣都得着丧服入宫守灵。大皇子进宫,理所应当,只不过,这女子一非皇室宗亲,二非朝臣亲眷,三非韶国名士才女,只能……”
侍卫没有说完,但话的意思很明显,便是容清纾资格不够,不让容清纾进去。
风迁宿紧抿着唇,眉宇间也染上几抹凝重之色,“清儿,不如,你先回府,等我回去。”
起初,容清纾是不愿意陪风迁宿进宫的。
可是,在靠近皇宫时,被一股肃杀压抑的气氛笼罩后,容清纾再也不敢等闲视之。
心里多多少少,对今日要面临的困境,有了一个底,自然不敢让风迁宿去单打独斗。
容清纾朝风迁宿点点头,“迁宿,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地配合你,绝不会给你拖后腿。”
风迁宿心领神会,将所有的柔色收敛,无尽的冷厉漠然一瞬间释放出来,“放肆!皇子府内眷,也敢轻易阻拦,不要命了?!”
内眷?
风迁宿什么意思?
他不是已经迎娶韩织欢,说她是他的内眷,不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让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吗?
况且,她已经和御颜熠再三保证,绝不会再和风迁宿有所牵扯,御颜熠才肯离开韶国。
御颜熠前脚刚走,后脚便传出,她是风迁宿的内眷,御颜熠还不得被她气死。
还有,风迁宿明知韶国朝臣的用心,还堂而皇之地和她纠葛不清,这不也是自找麻烦。
“大……大皇子……”
侍卫还想再说什么,风迁宿已经阴沉着一张脸,一脚将侍卫踹开,“滚开!”
没等容清纾反应过来,风迁宿便牵起容清纾的手,招摇张扬地往设立灵堂的殿宇行去。
全然不顾,身后对他和容清纾指指点点的文武大臣。
容清纾一时也被风迁宿搞蒙了,等走到无人的宫道之时,容清纾立即挣开风迁宿的手,“迁宿,你做什么?”
“清儿,抱歉!”风迁宿愧疚地吹下眼眸,“只有这番说辞,他们借故从我身边支开你,我才能理直气壮地护下你。”
事已至此,容清纾再生气,也于事无补。
容清纾又是挠脑袋,又是踱步跺脚,最终还是认命地长叹&nbp;“罢了,将错就错吧。”
大不了,以后再和御颜熠解释。
容清纾来不及思考许多,便机敏地察觉到,有人靠近此处,且来势汹汹。
容清纾二话不说,便伸手将风迁宿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盯着来人,“哼!摄政王真是好大的阵仗。”
其实,容清纾并未见过摄政王韩广霖。
只不过,敢在皇宫如此张扬显摆地穿蟒服的人,除了摄政王韩广霖,容清纾不做他想。
韩广霖丝毫不将容清纾放在眼里,直接瞥向被容清纾护在身后的风迁宿,“韩殊渐,皇兄一驾崩,没有人为你撑腰,你便只敢躲在一个女人身后?”
风迁宿无惧无畏地迎上韩广霖森冷狠厉的眸子,上前一步,并肩立在容清纾身边,“王叔气势非凡,小侄心中略慌,自然不敢直面相迎。”
风迁宿这话,可谓是明褒暗贬。
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韩广霖的嚣张跋扈,刻薄侄辈。
容清纾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助力,漠然地扫过跟在摄政王身后的文武大臣,“摄政王振臂一呼,便有无数朝臣拼死追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摄政王便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之人。”
摄政王脸色变得极其铁青,那些朝臣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地不自在。
风迁宿红着眼眶,眼底涌动着让人动容的悲怆,“王叔,韶国的皇位,我从来都不稀罕。若是王叔喜欢,我双手奉上便是。”
风迁宿吸了一口气后,又望着天空,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只希望,王叔不要拦住我去给父皇守灵。”
有些话,风迁宿不便直说,容清纾却能给风迁宿补充,“韶国山河破碎、大敌当前之时,摄政王窝在摄政王府,闭门不出。如今,皇上驾崩,摄政王便出来耀武扬威,当真是不想让皇上走得不安心吗?”
容清纾和风迁宿一唱一和,让那些朝臣的脸色变了又变,甚至,有些朝臣已经羞愧难当地出列,站在风迁宿身后。
“摄政王,当务之急,是给皇上守灵,而不是趁机夺权,让人寒心。”
韩广霖咬牙切齿地瞪着容清纾,“别忘了,她是君昭瀚的妹妹。若不是君昭瀚,韶国又岂会国破家亡。”
“这黄毛丫头,不过三言两语,你们便被她轻易蛊惑吗?”
这一次,轮到风迁宿将容清纾护在身后,“她是我府中内眷,与君昭瀚早已没有任何瓜葛。”
“有没有瓜葛,不是你说了算!”韩广霖笑得极其阴诡森冷&nbp;,“诸位大臣,只要将容清纾擒下,安澜和古御,我们便如同探囊取物,剩下一个不成气候的凛宫,我们随时都能拿下。”
“只要大家按我的计划行事,便能一统天下,建立不朽的功勋。届时,诸位都将是韶国的不世功臣。”
韩广霖一番振奋人心的话,让那些人脸上的羞愧,全都被对权势利益的吞噬。
风迁宿的声音一冷,“你想作甚!”
“韩殊渐,既然,你想去给皇兄守灵,我成全你便是。”
“来人,将他们都拿下!”
韩广霖一声令下,突然出现一群武功高强的皇室影卫,将风迁宿擒拿。
容清纾身怀有孕,担心动了胎气,有什么闪失,也不敢和他们交手,也被影卫轻轻松松地擒住,并五花大绑。
“容清纾,至于你……”韩广霖上上下下打量着容清纾,“既然,宁肯抛弃御颜熠,也要无名无分地守在韩殊渐身边,那你也好好陪韩殊渐守灵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冷冷清清的灵堂,引得灵堂里面的白烛的火光也在不安地跳动。
“容清纾,听说,容家长房有家规,除了族中德高望重长者外,面见任何人都无需下跪。”
韩广霖拿着长鞭的手,搭在踩在停放韶帝尸首的棺材上的大腿上,“今日,我就要破了这个臭规矩,让你对我下跪求饶。”
那些影卫粗暴地将容清纾往地上摁,可是,容清纾的腿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弯一下。
容清纾咬着牙,几乎要将满口银牙咬碎,“容家风骨,宁折不弯,绝不会对你这种阴险卑鄙的人卑躬屈膝。更何况,你还是让安澜国破家亡的推手!”
韩广霖的长鞭,直接向影卫甩过去,“没用的东西,不会用棍棒打得她跪下吗?”
“是!”
影卫取来一根手腕粗细的大木棍,重重地向容清纾站得笔直的腿打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