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容家内斗,是御沐琛暗箱操作,而二哥也甘愿成为傀儡家主,供御沐琛驱使。”
“他的目的,从来不止是容家,更是想将你置于死地,以报当年之仇。念在兄妹一场,昨日又竭尽力为我医腿,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回京。否则,他不会放过你。”
容延朗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二哥当真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没有能力与他对抗,只能处处隐忍退让?还是以为,我只能像二哥一样,对他唯命是从,才能保命。”
容延朗被容清纾的话,气得差点吐血,但还是忍住脾气道:“我言尽于此,至于你是死是活,便与我无关了。”
容清纾懒散地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吊着二郎腿,“二哥放心,清纾命硬,即便不幸身亡,料想,阎罗殿也不敢收了我的魂魄。”
容延朗嘀咕道:“祸害遗千年。”
容清纾一脸的赞同,“二哥所言,似乎有几分道理。毕竟,御沐琛现在还能为所欲为。”
容延朗闻言,神色阴沉了几分,“赵海与御沐琛一直都有联络,如今你将他关了起来,御沐琛收不到他的汇报,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二哥明知自己与御沐琛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为何不与他尽早撇清关系。”她总觉得,容延朗与御沐琛的关系,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京中谁人不知,我与琛王殿下情谊深厚,你休想挑拨离间。”容延朗在一瞬间,就变得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这是心虚了。”容清纾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道身影。
容延朗前脚刚走,藿蓝后脚便进来了,“主子,你给朗公子施针后,他对主子的态度,似乎已经少了几分戾气。就比如刚才,虽然看着是怒不可遏,可眼神却有些闪躲。”
“若无当初那场变故,想必他如今已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了。如今,他的抱负有希望实现,自然少了些许戾气。”
“可藿蓝觉得不止如此,朗公子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容清纾的眸光突然变得悠远深邃,喃喃自语道:“二哥把御沐琛想得过于简单了。”
藿蓝并没有听清楚容清纾的话,也未开口,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藿蓝,你去好好招待赵海和飘儿,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还有,我昨日对飘儿下了药,足足可以让人昏迷一日,可她不过半个时辰便清醒了,她的武功想必不低,你记得小心提防。”
藿蓝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而容清纾也去了容延潜的院子,足足呆了一日,傍晚才回来。
想起容延潜的伤势,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可藿蓝那边至今还没有传回消息,“还真是嘴硬,我亲自去会会他们!”
容清纾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啧啧啧,脾气如此暴躁,也不怕气坏了身子。”半掩的格子窗扉闪进一个浅蓝色的人影。
“你怎么来了。”容清纾看到本应去碧柠山的宫襄宸,此时却去而复返,没有一丝意外。
宫襄宸摇着折扇,悠然自得地坐在窗扉上,“藿蓝传信给我,说你为了容延朗,服药强行恢复内力。她修行的功法与你相冲,无法给你运功调息。我收到书信后,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容清纾抚额长叹,“我的藿蓝,如今都快变成你的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告诉了你。可你这个不靠谱的过来,也只会给我添乱。”
“容清纾,我为了你,这一路上都累死了一匹宝马,你没有一丁半点的表示,倒也罢了,竟然还如此嫌弃我。你这女人,真绝情,早知道本公子就不来了。”宫襄宸甫一撩袍坐在容清纾对面,就滔滔不绝地控诉容清纾。
“宸公子为了小女子,不辞辛劳地赶来此处,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容清纾,打住打住,别跟本公子说什么以身相许,本公子可无福消受。”宫襄宸手中的紫玄玉折扇横在容清纾面前,阻止了她即将破口而出的话。
他说什么也不能被容清纾赖上,不然得亏死。
“宫襄宸,我发现你自作多情的本领,可谓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我倾慕的人,可是龙章凤姿一般的盖世英雄,才不会是你这种歪瓜裂枣。”容清纾将方才倒出的茶水重重地砸在宫襄宸面前,泛着清香的茶水洒了大半出去。
“切,就一杯清茶就想酬谢本公子?真是吝啬至极,不过,总比以身相许什么的要好得多。”宫襄宸端起那杯所剩无几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再次将茶杯往容清纾面前推去。
容清纾没有多言,为宫襄宸再添上茶水。
宫襄宸接连牛饮下几杯茶水后,摇着手中的折扇颇为满足道:
“再来!”
“茶壶空了。”容清纾举起茶壶,在宫襄宸面前晃了晃。
“虽然意犹未尽,如此,也只能作罢了。”顿了顿,又开口看着容清纾问道:“去榻上盘膝,我给你运气调息。”
“好。”
宫襄宸盘膝坐在容清纾身后,手指微动,折扇便被收起,刚给容清纾运气,随意不羁的眸子里便充满了凝重与严肃。
“怎么虚耗得这么严重,若是下次你再服药强行运功,必死无疑。”
容清纾的语气中,仍旧是一贯的满不在乎,“当时是情况紧急,若是不这么做,潜儿便要折在他们手上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不要命,最后折腾的还是我。我警告你,下次你再一意孤行,可别怪我见死不救。”宫襄宸的额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放心,我还是很惜命的。”容清纾清楚地感觉到,四肢百骸都流动着一股暖流,让她舒适无比。
“惜命?你说别人还差不多。”宫襄宸收功后,又毫不客气地用折扇在容清纾头上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