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读书人,莫不景仰崇奉容家,而朝野之外的贤能之士尤甚,三公子可愿鼎力相助?”
“太子殿下有意招揽能人异士,报效朝廷,何不让清纾请大哥相助,如此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容延梵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扫过容清纾。
“容家长房不谈政事,她既为长房之人,我怎能将哥哥置于风口浪尖。三公子则不同,出身一心为国效力的尚书府,又有真才实学,若是埋没,实在可惜。”御颜熠不动声色地握紧容清纾的手。
事已至此,容清纾觉得帮一把他们,“三哥既然能对朝野局势畅所欲言,想必已经做出了选择。”
若非如此,容延梵在交谈中,完全可以顾左右而言他。
“我会参加来年的春闱应试,为古御涤荡官场,略尽绵薄之力,为新政添砖加瓦。”这次,容延梵没有任何犹豫,眼底闪着熠熠的光芒。
“太傅府的周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参加了来年的春闱,三公子闲暇之时,不妨前去与他探讨一二,想必定会有所收获。”
“周安晏博闻强识,此次必能金榜题名。不过,他与御沐琛交情不浅。若是将来入朝,未必成为太子殿下的助力。”容延梵似乎有所顾虑。
“他是谁的朋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造福黎民苍生。”
“殿下,到了。”
“驿馆?”掀开车帘后,容延梵看到眼前的驿馆,疑惑地看向御颜熠。
他虽然知道御颜熠要去拜访君昭瀚,但他却要回尚书府。
他都答应入御颜熠的阵营了,连送他回一趟尚书府府都不肯,未免太过失礼。
“三哥,我原本打算带潜儿拜访山长,但中间发生了一些变故,为免引人非议,便让他带三哥过来了。”容清纾一早便猜到了御颜熠的用意,及时向容延梵解释。
容延梵不来,若是有心人将容延潜与御颜熠联系在一起,对容延潜没有好处。
“好。”容延梵点点头,缓步下了马车。
“潜儿还没来,我们先进去坐一会吧。”虽然也能坐在马车等容延潜,可刚刚已经坐了许久,她已经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再说,御颜熠和容延梵显然还有些话要谈,她坐在一旁无聊,他们也有些顾忌她在场,有些话不能开诚布公。
御颜熠对待容延梵,极为客气,甚至还为他拉开了车帘,“三公子,请。”
可看到随后而出的容清纾后,容延梵才后知后觉地笑道:“还真是沾了清纾的光,才能得太子殿下为我掀帘相迎。”
御颜熠含笑看向容清纾,又意味深长地望着容延梵,“若是三公子也同哥哥一般待我,日后对你掀帘相迎,也并非不可。”
容延梵不动声色地将容清纾拉到自己身后,“容家姑娘本就金贵,这一辈又只有清纾与吟蓁二人,既然大哥对你们的事乐见其成,容家总该要有人横加阻拦。总不能让容家金尊玉贵的姑娘,随随便便便被人连哄带骗地拐走。”
容清纾偏了偏身子,无奈地看向御颜熠,摊了摊手。
话说,自她回京后,容延梵对于她和御颜熠的事,一直持反对意见。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容延梵自始至终都不太待见御颜熠。她还从未见过一向谦逊随和的容延梵,如此地咄咄逼人。
御颜熠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对容延梵做了个请的手势,“近日,周安晏对于大姑娘,也是颇为热络殷勤,大公子有心撮合,三公子缘何没有横生枝节?”
容延梵也不再拘泥于身份,直接便先御颜熠一步,进入了驿馆,“周公子会是吟蓁的良人,我们为何要棒打鸳鸯?”
容延梵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御颜熠并非是容清纾的佳偶。
御颜熠神色没有一丝不虞,反而笑意更甚。
这抹笑意,绝非御颜熠一贯的伪装,而的的确确是真心实意,“看来,三公子对我成见颇深。三公子不妨为我解惑,也许,你我还能冰释前嫌。”
不仅是御颜熠,她也十分好奇,容延梵因何屡次三番地针对御颜熠。
难道是因为风迁宿?
似乎也不对,容延梵和风迁宿看似关系不错,可交往颇少,近期,更是毫无交集。
众人在驿馆官员的接引下,寻到了一处凉亭歇脚。
那些官员们都是人精,一见到御颜熠,不用吩咐,便命人呈上了香茗点心,还殷勤地候在一旁,随时听候传唤。
不过,容延梵却有些不悦,毕竟他们谈论的是私事,并不希望被别的人听去。
那些官员发觉自他们出现后,原本畅谈的御颜熠和容延梵,都缄默不言,这才后知后觉,忐忑地开口道:“太子殿下,下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告退了。”
御颜熠点了点头,“若无要事,便不要让人过来了。”
那些官员们一一退下后,御颜熠再次含笑望向容延梵,“三公子可以畅所欲言了。”
容清纾也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容延梵。她是真的很好奇,御颜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容延梵如此耿耿于怀。
容延梵见状,饮下一杯茶后,才微微拧着眉头开口,“昔日,御沐琛在密林设伏,明面上是想剿杀清纾,实则是想将清纾和太子殿下绑在一起,将清纾和容家推上风口浪尖。”
御颜熠回想起此事,眸中似乎划过些什么。
容清纾想起当初的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道容延梵是因为……
容延梵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发出咔咔的声音,“当初,清纾初初回京,尚未站稳脚跟,容家又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太子殿下明知御沐琛意图,还故意中了他的计谋,在密林现身,引得皇上将容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事时隔久远,太子殿下兴许早已忘却,清纾可以大度地不计较,可我却不会将此事置之脑后。”
容清纾恍然大悟,在容延梵心中,永远是容家至上,当时,若不是御颜熠触及到容家安危这条底线,容延梵不至于对此事如此介怀。
御颜熠抿了抿唇角,目光有些迟疑,似乎有些不敢看容清纾,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时,我想借此事斩断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为了不给自己再留退路,索性便将此事做绝。此事,是我对容家有亏欠,我不做辩解,但我允诺,日后容家若无越轨之事,古御皇族,绝不损及容家分毫。”
当初,他确实是想和容清纾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可谁知,后来他会情不自禁。说到底,他与容清纾后来的那些波折,都是他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