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霁,真的是来找她帮忙的么,这么不会说话。
算了,就当夏霁是童言无忌吧。
“那我问你,小蕙离开京城后,你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想起她的时候,觉得有些遗憾?”
“以前,她在神机营时,虽然和她也算是相处融洽,可她处处和我作对,还总是喜欢管着我。当时,听说她要回杏林宗,我还偷偷地高兴了好些天。可是……”
焦躁不安的夏霁,脚步突然慢了下来,目光也不自觉地染上一层莫名的情愫,“可是,她离开神机营后,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她。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要撑起整个杏林宗,又没有我在她身边给她撑腰,会不会有人刁难她。她会不会过得不舒心,会不会孤单难过?会不会……”
容清纾放下手中的筷子,心满意足地摸着有些鼓起来的小腹,“夏霁,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在意叶蕙?若是换做是别的女子,你还会这般上心吗?”
都到这个份上了,夏霁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还真是不开窍,比御颜熠还傻愣愣的。
她真的很好奇,颜家是怎么教导后人的,一个个的,在感情上,都不开窍。
“我以前以为,我是将叶蕙当做妹妹看待。可是,我离开颜家这么久,也没这么想过我妹妹。如果是朋友,我和你,十天半月没见,也没觉着有什么好想念的。难不成……”夏霁突然想到什么,口里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你想通了?”还真是不容易,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想通了。
夏霁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知道了,上次叶蕙把我打酒的银子,拿去买草药了。肯定是因为,叶蕙还欠着我的银子,害得我没钱买酒喝,所以我才总是想起她。”
容清纾给了夏霁一个白眼,很想一巴掌把他拍醒,“夏霁,你还真是榆木疙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没想明白。你这是对小蕙动了男女之情,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夏霁似乎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俯后仰,“男女之情,你开什么玩笑……”可笑着笑着,却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笑容却渐渐地凝固了。
只是喃喃自语道:“男女之情……”
容清纾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夏霁,“对,就是男女之情,我和颜熠的这种。”
夏霁整个人似乎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像具行尸走肉,怔怔地向外走去,“我得回去好好捋一捋,捋一捋……”
容清纾看着夏霁如此失魂落魄,担心他出什么事,立即吩咐隐在暗处的玄寂跟着他。
看着夏霁远去的背影,容清纾也有些失神,“小蕙,希望夏霁能早日想明白,你也不必等那么久了。”
提着食盒赶回流染居的诉琴,看着桌上一片残羹冷炙,一旁又有太子府特有的食盒,立即了然。
一边打趣着容清纾,一边收拾着桌子,“还担心姑娘饿着肚子,特意吩咐那边又做了一份。没想到,太子府那边,早就送来了吃的。”
容清纾也帮着收拾,“诉琴,你今晚这么折腾,想必还没填肚子。这晚膳,本姑娘大方,便赏给你了,快去用膳吧。”
诉琴赶紧将容清纾手中的碗筷抢回来,“姑娘可别趁机偷懒,我可是知道,风公子给姑娘留了不少功课。若是姑娘再不过去做功课,今晚,大家又要陪姑娘折腾一宿了。”
容清纾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藿蓝那个管家婆不在,还有你这么个小管家。唉,看来,我是非得去好好做题了。”
诉琴一脸的骄傲,“我是藿蓝姐姐调教出来的,她帮姑娘打听消息,我自然得帮她好好管束着姑娘。”
容清纾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再逗留。
因为诉琴说得没错,风迁宿留下的功课,确实不少,又都是难题。
若是再和诉琴斗嘴,今晚还真是别想再睡了。
接连三日,容清纾都闭门谢客,整个流染居,也不敢发出任何嘈杂的声音打扰容清纾。
这三日,容清纾面对着板起一张脸的风迁宿,因为有戒尺的警戒,也有容清纾求胜的决心,日子虽然过得枯燥乏味,却也让容清纾受益匪浅。
至少,容清纾将那重之又重的五大类算学,已经融会贯通、游刃有余,至于其它的,也算是略知一二,应付和任葭的比试,也算是小有信心。
“明日,便是你和任葭比试之日。虽说,你已有与任葭一战的资本,可毕竟还是技不如人。所以,明日你定要扬长避短。会的题目,定要速速拿下,如若不会,也不要逞强好胜,以免影响心态。这些话,可记住了?”
风迁宿拿着戒尺,看似悠闲自在地在容清纾身旁走着,可身子却极为僵硬紧绷,显然是因为过度紧张。
容清纾学完了所有的功课,风迁宿也没有那么严厉苛责了,所以,容清纾又恢复了一贯的轻松倦怠,但好歹还坐得端端正正,“夫子,明日是学生比试,学生都未担心胜负,夫子为何比学生还紧张?”
风迁宿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淡定从容,“自然是担心你技不如人,被人嘲笑指责我教导无方。”
这时,御颜熠有如闲庭信步一般的,不疾不徐走进房内,“风国师担忧的,想必是她明日败于任葭之手,便无法为凛宫争得前朝古籍。风国师为了凛宫,还真是劳心劳力,若古御能得风国师此等良才,实乃国之幸事。”
几日不见,容清纾看着御颜熠,很想钻进他的怀里,可顾忌着风迁宿还在,站起身来后,又强迫着自己坐下,“颜熠,你忙完了?那你明日会不会去看我和任葭的比试?”
上次她和顾添香的比试,那等壮观场面,她费心安排了许久,就是想给御颜熠一个惊喜。
可御颜熠却始终没有现身,她一直都深以为憾。
御颜熠怜爱地揉了揉容清纾的脑袋,“这几日,手头积压之事,都处理完了。明日那等重要之事,我自然不能缺席。”
御颜熠出现后,风迁宿的紧张,也散去了几分。
他总感觉,御颜熠不会让容清纾输,“太子殿下知晓要教清儿算学,便有积压之事了。平日里,也没见你忙得见不着人影。”
这几日,容清纾看着他头疼害怕,可他对着没有资质的容清纾,何尝不是头大不已。
若非他夜夜翻阅古籍,想出最适合教导容清纾的法子,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容清纾能这么快学会么。
被这么一折腾,风迁宿是真的明白,为何御颜熠分明算学不在他之下,却甘愿献出古籍,也要让他教导容清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