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山长绘下一幅江山社稷图,虽属写意之作,但不乏工笔之美,下笔严谨细腻,绘出天下一片清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临场所做之文,更是与画相互应和,祈求山河无恙,人间皆安,一片喜乐。”
“山长忧心家国天下,韩织欢则一心儿女情长,即便不论笔法,单论立意,孰优孰劣,也高下立见。”
“还用说,这自然是要判山长赢了。”
“唉,只可惜,我们身份低微,见不到当日的盛况了。”
“对啊,山长当真是一心向圣贤之道,救两国百姓于水火。”
“诸位都失策了,就连山长也失算了。虽然山长最终赢得了韩织欢,但她却翻脸不认账,威胁山长答应一个条件,否则,韶国绝不退兵。”
说书先生这番话,引得所有人都提心吊胆,除了拧着眉头,紧紧盯着容清纾的御颜熠。
“韩织欢说,山长才华横溢,举世公认,韶国之人粗鄙野蛮,所以,请山长前去韶国,教化黎民百姓,为韶国移风易俗。作为感谢,她会修书一封,请摄政王退兵……”
容清纾还没有听完说书先生的话,便被御颜熠攥着出了茶楼。
“现在听完了,你心心念念的君昭瀚,以后要去韶国,日日陪着韩织欢。任凭你再一心惦记着他,也要一辈子和我绑在一起了。”
容清纾也不是糊涂之人,御颜熠眼下并没有真的生气,她还是看得出来的,“颜熠,既然你让我对山长心心念念,那我就去找他好了。”
御颜熠略略伸手,便将意图逃跑的容清纾揪了回来,“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那你以后别胡说八道,我今日只是想请沈公子喝茶。根本没想到,茶楼的说书先生会将这些事。”
“容清纾,你自己想想,何时请过我喝茶?”
“那是因为,沈公子帮了我,我想表示感谢。还有就是,接下来,我还有事要找沈公子帮忙。现在倒好,人都被你赶跑了。”
御颜熠还真是小心眼。
“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比得上我?”
“你整日里都忙着家国大事,我这些小事,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杀鸡焉用牛刀,麻烦沈柯亭,她都觉得大材小用,何况是御颜熠。
御颜熠淡淡瞥向容清纾,“沈柯亭在春闱之前,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若有事,我会陪你。”
“你这么闲?”
御颜熠又毫不客气地弹了弹容清纾的额头,“傻姑娘,君王之术,在于驭人。若不懂得知人善用,那我不得累死。”
“你才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你在一起,即便我再如何天资聪颖,也难以幸免。”
容清纾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双手插着腰,气鼓鼓地瞪向御颜熠,“颜熠,你可记得,你还欠我两个条件,我现在就要用一个,以后不许损我。”
御颜熠深深地望向容清纾,左眼一眨,“这么轻易就将条件用了,还说自己不傻。”
“你……”
御颜熠见容清纾又要捶自己,轻轻松松便将她的手包在手心,藏在垂下的衣袖中,“今日,你想去何处,我陪你。”
容清纾四处游移的小眼神,终究还是停驻在御颜熠身上,“我是有原则的,别以为你陪我去善堂那边,我就不会生气了。”
“好,那你继续生气。”
“你都不知道哄一下我吗?”
御颜熠若是生气,她可是想方设法去哄的。
“小孩子才要哄,你让我哄一哄你,则是变相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就小孩子,只要你能宠着我。”
“好,一直宠着你。”
容清纾和御颜熠去了善堂那边,发现那边的变化,当真是翻天覆地。
低矮破旧的房子,一经修缮,反倒多了几分历史感,斑驳交错的房舍,也有一种令人向往的温馨生活感。
尤其是这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祠堂,更是让人有了一个根,一个归属。
容清纾和御颜熠二人,一切都力臻完美,将所有的空房,都一一检查一遍后,又添置了不少东西。
再三再四确定无误后,才放心地离开,又让玄寂传信给老婆婆,可以让大家收拾行囊,准备入住了。
群英荟萃已经拉上了帷幕,各国使臣不日将各奔东西,古御帝特意在皇宫设宴,为一众人等践行。
容清纾自然而然,也在受邀之列。
不过,这类宴席,容府一向不会出席。所以,整个容府,也就只有容清纾前去。
一众人等觥筹交错,说着阿谀奉承的颂词,只有容清纾埋头,认认真真地吃着席面上的各色点心。
然而,天不遂人愿,总有人不愿让容清纾享受片刻的安宁。
其中,钱贵妃则毫不介意,做这个出头鸟,“听闻,太子与容清纾,男未婚女未嫁,却日日形影不离。虽然古御民风开放,可这般不注意,实在是有伤风化。”
容清纾正要开口,御颜熠已经先一步道:“我与容清纾虽日日形影不离,却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谨守礼教,从不逾矩。反倒是琛王,尚未大婚,便有一身的风流债,子嗣也是一个接一个。”
钱贵妃被御颜熠这番话一堵,气得面色发白,盘中的糕点,都被钱贵妃戳得粉碎,“太子还真是护着容清纾。”
“我认定的妻子,虽暂未过门,自然也是要护着的。”御颜熠将桌上的一盘点心,交给一旁的玄穹。
玄穹立即会意,将那盘点心,传给不远处的容清纾。
容清纾看看自己这边盘子,空荡荡的一片,又看看玄穹送来的点心,更是满脸的笑意。
钱贵妃心中不悦,想拿容清纾出气,却偏偏被御颜熠护着,没有任何机会,当即气得面目狰狞。
但望向旁边的古御帝时,却是一副温顺乖巧,惹人怜爱,“皇上,妾身身子不适,恐怕不能伴驾,还请皇上恩准,让起身回寝殿安歇。”
热衷挑事的钱贵妃要走,古御帝求之不得,“去吧。”
“皇上,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钱贵妃娇滴滴地捧着心口,“妾身身体抱恙,宫中太医虽多,但毕竟男女有别,又粗手笨脚的。所以,妾身想请容清纾前去为妾身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