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襄宸看着缓步而来的容清纾,不住地揉眼睛,生怕自己认错了人,“容清纾,原来你也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风迁宿充分发挥了和事佬的作用,“襄宸,今日是清儿生辰,便别开玩笑了。”
容清纾朝着风迁宿笑了笑,“今日是我的生辰,所以……”容清纾得意地向众人伸出双手,“我的生辰礼呢?”
“就没见过,谁过生辰,还是自己向别人讨礼物的。”韩织欢阴阳怪气地向侍女挥了挥手,“送完礼物,我们好走人。”
容清纾挑了挑眉,将那礼盒打开,“千年血参,长宁郡主还真是大手笔,谢啦。”
韩织欢本就不乐意来容府,现在一瞅准时机,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当着客人的面,就拆礼物,真是没教养。不就是一个千年血参,摄政王府多的是,至于那么大惊小怪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家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还没等容清纾说话,君清黛便开口训斥韩织欢了,“欢儿,我们是客人,不可对主人不敬。”
韩织欢这才乖乖闭嘴,“知道了,大嫂。”
“容姑娘,当初你救我一命,我一直未曾当面致谢。今日,趁此良机,我要向容姑娘说一声谢谢。”君清黛深深地向容清纾鞠了一躬。
“明王妃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分。”更何况,救的还是君清黛,她的同胞姐姐。
“我们待会还要启程回韶国,便不留下来用膳了,这是我备下的一份薄礼,还请容姑娘笑纳。”君清黛双手递过一本古书给容清纾。
“这是……”容清纾将古书翻开后,眸光一亮,“酿酒秘方。”
“听闻容姑娘颇爱钻研酿酒之道,所以,我特意搜罗来这本古书。”
待人接物都冷若冰霜的君清黛,见容清纾十分中意自己的礼物,竟然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宫襄宸目光自始至终都追随着君清黛,见到那久违的笑容后,差点笑出声来。
“多谢明王妃,我很喜欢。”容清纾紧紧地抓着那本古书,这是君清黛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那便好,时辰不早了,仪仗队还在城外等候,我们也该告辞了。”
“那我送送你们。”
“不必了,今日是容姑娘的生辰,还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君清黛的目光,恰好在宫襄宸身上划过。
“那就多谢明王妃体谅了。”
君清黛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看向容清纾,“若是容姑娘日后前去韶国,我们定奉为上宾。”
君清黛望了望一旁的韩织欢,“欢儿。”
韩织欢不情不愿地取出一块斧纹的令牌,扔向容清纾,“给,这是摄政王府的令牌,有了这令牌,只要有摄政王府在的一日,便能在韶国境内自由通行。”
“明王妃、长宁郡主的盛情,我心领了。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前往韶国一游。届时,还希望明王妃能略尽地主之谊。”
明王妃拍了拍有些暴躁的韩织欢,“这是自然。”
韩织欢瞪了容清纾一眼,又极其娇憨地对着君昭瀚笑道:“山长,我们该走了哦。”
君昭瀚只是朝着韩织欢略略点头,便向容清纾走去,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珍重!”
虽然容清纾心中诸多不舍,但望向君昭瀚时,却是极其灿烂明媚的笑容,“山长,后会有期!”
“嗯。”
韩织欢恨恨地瞪着容清纾,小声地嘀咕,“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再见!”
君昭瀚一行人离开后,容清纾才慢慢收回视线,“襄宸、迁宿,你们也不留下用膳了吗?”
“容清纾,你是不知道,父皇下了好几道急召,让迁宿回凛宫,你说还能不能留下?”
“这么急啊。”对此,容清纾难免有些失落。
宫襄宸手指微动,将手中的折扇撑开,正好挡住容清纾的视线,“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和迁宿商量过,我们今日若是送礼物给你,明日就要被御颜熠那个醋缸束之高阁。索性,我们省了这笔银子。”
容清纾瘪了瘪嘴,她说了礼物的事了么?
“我又没说要你们送礼物。”
“若清儿想要,等我们回凛宫后,寄些凛宫特有的小玩意儿过来。”
“好啊,我想吃凛宫的葡萄、奶酪、牛肉干、沙果……”
虽然,容清纾没说一定要让他们送礼物,但是,能够收到礼物,她还是会很开心。
“要那么多,你怎么不让迁宿给你送个厨子过来。”
容清纾笑眯眯地看向风迁宿,“好像也可以,是吧,迁宿?”
“若是清儿想,也并非不可。只是,将厨子送来,我担心太子殿下看到人会心烦。所以,我还是麻烦些,多送些点心小吃过来吧。”
容清纾可不敢再让御颜熠生气了,“还是迁宿想得周到。”
“虽然迁宿送了,但我也不会送。要知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小气吧啦的你,都没有送过一份礼物给我。曾经答应我的赛马,也迟迟没有下文,没一点良心,以后都别来凛宫找我。”
宫襄宸用折扇狠狠地打了容清纾的脑袋后,才满意地收回折扇,潇洒不羁地转身离开容府。
“清儿,我回天机门后,会尽力瞒住师父,我们解除婚约一事,并设法找到生死共情咒的解药。不过,你也要时刻做好事情败露的准备,以防万一。”
“好,你们回凛宫的途中,一路小心。回去后,记得向我报平安。”
“迁宿,那我们有缘再见了。”
“缘起缘灭,有聚有散。分别,是为了来日更好的重逢,我们来日再会。”
随着风迁宿的背影,渐行渐远,这些人,都已经在她的回忆里,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们,都在容清纾的记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永远也不会忘记。
再见,我的朋友们。
虽然,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相见,但容清纾坚信,在下一个人生的篇章中,他们终会以最好的面貌,有一个更好的重逢。
原本热热闹闹的花厅,随着众人的离去,忽然变得极其地寂静,这让容清纾不免觉得失落。
藿蓝一边整理着一众客人送来的礼物,一边望向容清纾,“山长送主子的生辰礼,不打开看看吗?”
“他送的,不用打开,我也知道是什么。”
她太了解君昭瀚了。
藿蓝则是两眼放光地盯着容清纾,“那就当我好奇了。”
“行,打开给你看看。”
一支怒放的荷花玉簪,静默地躺在木盒中。
玉质的晶莹剔透,温润滑腻,是无声的岁月,留下的痕迹。
“一支玉簪?”藿蓝对于君昭瀚送的这份礼,越想越觉得奇怪。
容清纾自然瞧出了藿蓝的心思,耸了耸肩,“他要前往韶国,无法出席我的及笄礼,便只能提前送一支玉簪了。”
藿蓝感慨地长叹一声,“山长不能出席主子的及笄礼,确实是有些遗憾。”
“其实,也没有必要可惜,有得必有失,人生本就是由一个个缺憾组成。”
即便山长没有去韶国,也未必会出席她的及笄礼。
再者,没有君昭瀚,她还有御颜熠。
若她再自怨自艾地长吁短叹,未免显得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