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不动声色地扯着容家主的衣袖,“父亲,你别为难他。”
容家主不客气地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容清纾,“再说话,就回去流染居。”
容千衡直接将容清纾拉到了屏风后面,“好了,你就在这里乖乖看戏。你挑中的人,若是那么没用,连父亲这点刁难都应付不了,那也不用娶你了。”
“可是,这么多宾客都看着,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多难看呀。”
“你也不想想,父亲这是为了谁?这么多聘礼,本就违背了祖制,若是容家照单全收,明日,那些御史就都要上奏弹劾了。这是其一。”
“其二是,聘礼和嫁妆相差过大,不说,外人会说闲话,就连皇室那些人,也会借着此事处处刁难你。日后,可有的你受的。”
容清纾头都大了,“你说,颜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带来这么多聘礼,还真是让人头疼。”
容千衡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他还真是有主意,这么大的手笔,还一声不吭,硬生生地憋到今日。现在倒好,弄成这场面,把我妹妹急得都要跳墙。”
狗急才会跳墙,容千衡这骂人还真是不带脏字。
容清纾气得直接踹了容千衡一脚,“容千衡,你再骂我,信不信我跟大嫂告状,让她今晚不让你进房门。”
容清纾的这一招,彻底让容千衡没了脾气,“你还是看你的人,怎么应付父亲吧。”
“若非容家含辛茹苦地将她抚育长大,我与她根本无缘相识相知。容家为教养她,耗资巨丰,这些不值一提的聘礼,根本表达我的感谢,又何以担得贵重二字。”
“不过,若容伯父、容姨仍觉这聘礼有不妥之处,也请二位暂且收下聘礼,待清点过后,再将不合礼数之物退回太子府。”
御颜熠这话,不仅全了容家的颜面,也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即便容家主再想刁难御颜熠,也只能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我们容家便暂且逾矩,收下聘礼了。”
“容伯父既已点头,那可否念礼单了?”
“念吧。”
玄穹念的时候,特意注入了内力,保证在场之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
“黄金六百斤!”
“白银十万两!”
“绸缎一千匹!”
“玉如意八柄!”
“龙凤呈祥珐琅盘两套!”
“……”
玄穹一边念,一边有小厮抬着绑上红绸的大箱子。
不一会儿,库房便被摆得满满当当,直到将容府所有的空房都装满,才堪堪将所有的聘礼搬进来。
那时,天都已经黑压压的一片,玄穹的喉咙也变得嘶哑。
那些好事的宾客们,也极有耐性,硬是等到天黑,才一一散去。
虽然宾客已然离开,但容家主和容夫人还在清点聘礼,挑选着将聘礼入库。
容清纾在一旁看着,也顾不上看宾客送来的生辰礼,就急忙溜到了太子府。
御颜熠似乎是预料到容清纾会过去,早就让人在围墙那边等着她,她一进来,便将她带到了麒瑞轩。
这时,御颜熠正在整理一些古书画卷,见到容清纾的身影,立即抛到一边,“火气这么大,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你,你去容府下聘之前,不会先喝我说一声吗?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差点弄得谁也下不来台。”
御颜熠似乎很无辜,“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惊喜。”
听说?不会是御棠华说的吧?
“你这哪是惊喜,是惊吓吧。你搬去那么多聘礼,让容家怎么回嫁妆。你是不知道,嫁妆什么的,父亲、母亲早就帮备好了。你现在来这么一出,我还要再去准备,你是想累死我吗?”
其实,一开始说得是有些夸张,容家还不至于拿不出那么多嫁妆。只不过,又不是远嫁,为了嫁妆,没必要再重新折腾一遍。
“聘礼和嫁妆,没必要非要对等。若是你不想准备,我帮你备一份。正巧,颜家还有一批家产要送过来。”
容清纾决定,一定要掰正御颜熠的想法,“当然要对等,只有这样,才会全了两家的颜面,婚后,夫妻双方都能有底气。否则,不止别人会说闲话,御史会弹劾,你们皇家也会那这个说事。至于嫁妆,我说过了,要自己准备,你别插手。”
“容清纾,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容清纾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了,亲兄弟还明算账,所以,即便我们已经成婚了,该分清楚的,还是得分清楚。不然的话,以后容易产生争端和矛盾。”
“婚姻是你情我愿,夫妻生活讲求的是脉脉温情。若一切都分得清清楚楚,夹杂着那么多算计,还有何感情可言。容清纾,我问你,容伯父和容姨,他们之间,分得到底有多清楚。”
御颜熠这话,都将容清纾问愣了。
反应过来后,立即连连摇头,“不对,你这是偷换概念,我们在说聘礼和嫁妆的事,你怎么扯远了。”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同,下聘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愿意多给,不想委屈你。况且,这些聘礼,我动用的都是自己的私库,没用国库一丝一毫,没人会弹劾我。”
容清纾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你有这么多产业?”这也太有钱了,比她富多了。
“对啊,颜家不事铺张,银子多了,也无处可用,便只能充作聘礼了。至于其他的产业,等大婚过后,我再一块交给你。若是容伯父、容姨将聘礼退回,你就让人搬去皆宜园。”
御颜熠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无论如何,东西全都是容清纾的了。
“敢情,你这是不要还强塞给我。”御颜熠这哪里是娶她,这分明是找她来帮他数钱。
“所以,你就只能乖乖收下了。”
“我还能拒绝吗?”
御颜熠的语气,是不容拒绝,“不能!”
容清纾认命了,“唉,算了,我回去准备嫁妆吧。”
“真不要我帮你添置一份?”
容清纾得意地向御颜熠吐了吐舌头,“你有私库,我也有私库。”
“婚期还未定下来,嫁妆慢慢准备,不急于一时,千万别累着了。”
容清纾嗔怪地瞪着御颜熠,“如果累坏了,也要怪你。”
这时候,御颜熠确实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准备那么多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