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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瑄眼神重新聚焦,停在容粲精致绝伦的眉眼间。
心底莫名就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情绪。
网友说的没错。
像容粲这样生在阳光下、生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就该与和他相媲美的人站在一起。
而不该被她染上世俗的尘埃,被她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连瑄忽然就好奇,当初最开始见到容粲的时候,她是怎么有勇气敢和容粲协议隐婚的?
想了半晌,还是觉得是被容粲的神颜冲昏了头脑。
“连瑄。”容粲低低的呼唤再度响起耳畔。
她才有些迟钝地给了反应:“怎么了,容粲?”
“不要再看手机了。”温凉的手指伸来,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长按关机键。
容粲的手指恢复了往日的温度。
看样子是不发烧了。
连瑄的思绪又跑偏了。
她眨了眨眼睛,“容粲,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容粲一双黑泠泠的眸子始终凝着她,眼底蕴着些连瑄看不懂的情绪。
“协议隐婚,还有,上恋综和我炒cp。”连瑄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
他伸来的手掌却与连瑄的掌心相贴,然后无比熟练地弯下手指,插入她的指缝。
熟悉的十指相扣。
可连瑄却觉得刺眼,她用力挣扎着,但被容粲牢牢箍住。
“容粲。”她的声音添了三分恼怒。
“不后悔,难道你后悔了吗?”神颜骤然在眼前放大,迫使她不得不对上容粲的眼。
幽暗,深邃。
黑沉沉的,情绪辨不分明。
她似乎有阵子没看见容粲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是因为感到被她欺骗,而生气了么?
她下意识点点头,“我后悔了。”
视线里的那双眼眸更黑了,暗得几乎连光线都隐没。
甚至还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为什么后悔?”连瑄听见容粲低沉微哑的嗓音。
连瑄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因为、因为他们说……”
“因为他们自以为是、充满恶意的话,你就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么?”他打断了连瑄的话。
容粲从来理性疏离,很少有不顾一切打断人说话的时候。
“我……”连瑄动了动唇瓣。
“我做的决定,从来和他们无关。”他的额头抵住了连瑄,“只与你有关,瑄瑄姐,只与你有关。”
他把相同的话说了两遍,似要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
声线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像春日连绵的雨,轻声低诉。
连瑄睫毛颤了颤,声音也放轻了些,“他们说的是对的,我是有病。容粲,你的名字会和一个精神病人捆在一起,不该是这样的。”
“圈内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不论是哪个,大约都比我要好的。”她轻弯了下唇角,故作轻松地开口,“所以容粲,你后悔了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她已经习惯了。
“连瑄,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别人再好也与我无关。”
“站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粉丝,不是网友,不是任何人。”
他一遍遍说着能让连瑄安心的话,尽管这些话放在寻常时候可能会显得过分油腻和肉麻。
但容粲知道,连瑄需要肯定和支持。
连瑄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
她怎么会听不出容粲是在安慰她呢?
多动听的话语。
她垂了眼眸,声音愧疚:“抱歉啊,容粲,我不该乱说话的。”
网友说得对啊……
内耗严重,是会把身边人都拉进深渊的。
虽然她是无意识的,但她依旧向容粲输出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不是乱说话,也不需要抱歉。”容粲稍稍站直了身子,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不再那么亲密,“情绪共同承担,是应该的。”
连瑄很轻易地想起,他说:“我们是搭档,所以要共同承担。”
死寂的心湖似乎泛起了波澜。
她合上眼眸。
或许真的该和容粲保持距离了。
继续下去,她怕是真的难以逃开吊桥效应的牢笼了。
再真心的人,也总有分别的一天。
最终形同陌路。
就像她的父母。
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彼此,几乎要将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可最后一切归于平淡,所有的眷恋都消失。
分开成为不可避免的结局。
甚至……连从前爱情的结晶,也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们回忆起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心湖平静,温度降至冰点。
“谢谢你,容粲。”连瑄睁开了眼,维持着声线的稳定,向他道谢。
容粲摇摇头,这会儿才来得及掏出兜里已经振动许久的手机,滑动接通。
“我们今晚回帝京。”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机后壳,“我可以配合澄清。”
闻言,连瑄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探究的眼神递过去,无声询问:澄清什么?
“等下。”容粲比了个口型,继续说:“嗯,兰姐你可以直接联系我经纪人。”
“连瑄她……”他顿了顿,“病情的事情,还是等她复诊之后再说吧。”
连瑄没忍住揪住了他的袖口,控诉说:“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容粲轻叹了口气,打开免提,屈清兰的声音传出来:“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你确定你现在头脑清醒,能做出合适的判断吗?”
连瑄一噎,没什么底气地反驳:“兰姐,我哪儿有那么脆弱啊……”
“平时没有,但你生病时的状态确实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屈清兰没有刻意避开事实。
“兰姐你要找容粲经纪人做什么?有什么需要他配合澄清的吗?”连瑄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澄清神秘男子就是容粲。”屈清兰语调没什么变化。
连瑄杏眸微睁,语速很快地质疑:“那怎么行?到时候世界都知道我和容粲私下见面了。”
“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吗?不澄清这一点,容粲的粉丝和cp粉,都会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群体。”屈清兰冷静地分析,“而如果澄清了这一点,我们需要对付的就只有键盘侠和黑子,以及幕后主导一切的主使者。”
连瑄轻咬住后槽牙,再说不出反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