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皓闻听宿正之言,惊愕之余,不禁问道:“九土城中百姓多有饥寒之苦,何以还有余力修建楼阁?那楼阁位于何处,又是作何用途?”宿正答道:“那楼阁名为思乡阁,坐落于城外,昆吾山与九土城之间。前任城主鱼泓提及建造此阁的原因,乃是因为他的家乡有一座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楼阁,他因此想仿造一座,以寄托自己的思乡之情。”太皓听闻,胸中怒火难抑,他冷冷回应:“仅凭自己的思乡之情,便妄自耗费巨资建楼,岂有此理!如今花费几何?”宿正答道:“迄今为止,已耗费一千两白银。”太皓惊道:“一千两?都是官府出的钱吗?”宿正摇摇头:“官府分毫未出,这一千两白银,全是由‘四大家族’承担。”太皓闻之,双眸微眯,心下疑云顿起。难道这又是一出官商勾结的把戏?他冷冷开口:“还有这等事?”随之,他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下令道:“你带路,我要亲眼看看。”宿正恭敬回应:“此地处所离此颇远,需乘马前往。”太皓断然道:“无妨,随我去马厩选马。”他们随即翻身上马,朝城外疾驰而去。不久,他们便来到了那座尚未竣工的楼阁之前。宿正欠身道:“太皓城主,此便是那座思乡阁。”太皓凝目望去,那座楼阁矗立在眼前,被昆吾山环抱其中。此地的气候本是寒冷,然而在这楼阁周围,却暖意融融,恍如隔世。他细细打量着这座五层高的楼阁,其建筑风格令他想起了多年前曾游历过的洪川城,那里的滕王阁亦是如此古朴典雅。太皓与宿正缓步踏入思乡阁,举目望去,阁内空间宽阔,单单一层便足以容纳数十位百姓。此时,一群老者匆匆从楼下走来,太皓向宿正询问:“他们都是工匠吗?”宿正答道:“非也,工匠们听闻前任城主被革职查办,便认为此阁将停建,纷纷返回家中。这些老者皆是九土城中无家可归的百姓,因楼阁内温暖,故而在此暂避寒风。”太皓继续前行,观察到此处确实是个避寒的佳地,若添上几个火炉,舒适程度更胜于城中的住所。当他踏入第三层时,发现角落里躺着一位老者,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要赶我们走吗?”太皓关切地问道:“老伯,您为何不回家,而选择在此休息呢?”那老者长叹一声:“老朽我早已无家可归,苟且偷生罢了。若非鱼泓城主建造了这思乡阁,恐怕我们早已冻死街头。”太皓不禁好奇:“您说这思乡阁是鱼泓城主特意为你们所建?”老者点点头:“是啊,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老头子,以前只能在九土城的角落里忍饥挨冻。鱼泓城主心怀仁慈,寻得这块福地,为我们筑起这座思乡阁,让我们得以安享晚年。”太皓关心地问:“那你们日常的饮食如何解决?”老者道:“多亏猫神庙的僧侣们,他们每日都会在思乡阁外施舍粥饭。虽然只有一碗,但也足够我们填饱肚子了。”太皓转向宿正,眸光深邃:“宿正参军,此事当真?”宿正慎重答道:“据我所知,前任城主鱼泓曾向‘四大家族’提及,思乡阁乃因他思念家乡而建。至于是否专为这些无家可归的老者而建,下官便不得而知了。然而,确是鱼泓城主让他们在此避寒,并命猫神庙的僧侣每日施粥。”太皓心下明了,他看出鱼泓城主内心仍怀为民之志,然而为免触怒“四大家族”及维护自身前程,他不得不沦为贪官。尽管如此,鱼泓城主毕竟触犯了东方帝国的法律。科举替考案、书生连环被杀案、鲍先被杀案以及四名丫鬟被害案,桩桩件件皆与他脱不了干系。太皓再问:“这座楼阁总共有几层?”宿正答道:“共七层,现仅余两层未建。”太皓果断下令:“继续建造。”宿正面露难色:“然而现下府库空虚,已无财力支持。”太皓问:“还需多少银两?”宿正答:“约五百两。”太皓思索片刻:“我来想办法筹措。何时能完工?”宿正答:“若按常规进度,约需两个月。”太皓皱眉:“两个月时间太长,最好能在一个月内完成。”宿正迟疑道:“若要加快进度,工匠人手恐不足。”太皓断然道:“我来协调,调派士兵与衙役协助,务必尽快完工。”宿正一愣:“若得他们相助,半月内便可竣工。”太皓松了口气:“如此甚好,施工过程中务必确保那些无家可归的老者安全无虞。”宿正郑重承诺:“下官明白!”太皓踏入九土城,径直前往衙门,命令司户参军惠兴准备一批衣物与棉被,分发给城中的无家可归者。惠兴不解其意,好奇问道:“太皓城主,您何以对那些流浪者如此关注?”太皓深叹道:“身为九土城的城主,若连百姓的基本温饱都不能保障,岂不失职?”惠兴忧虑道:“九土城中无家可归者众多,官府银两早已捉襟见肘。”太皓问:“现存多少银两?”惠兴答:“用于民生的预算仅余五十两,许多官差已连续两个月未能领到俸禄。”太皓皱眉:“九土城的‘四大家族’富甲一方,他们难道未曾缴纳税银?”惠兴道:“他们向来只向前任城主交纳,未曾与官府交涉。官府的税银大多来自百姓。”太皓怒道:“竟有此事!”此时,夔选将军步履沉稳地走来。太皓迎上前去,道:“夔选将军,我正要找你。你需迅速调派两百名士兵至城外,协助建造思乡阁。”夔选微微一愣:“思乡阁?那是何地?”太皓向他解释一番后,夔选便匆匆回到九土城大营调兵。他又转向惠兴,沉声道:“钱的事我来解决,你只需将城中无家可归的百姓数量统计清楚。待思乡阁建成后,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惠兴恭敬回应:“下官遵命!”太皓踏入衙门的前厅,曘祯已在等候。太皓打趣道:“曘祯大人,今日来得真早。”曘祯正色道:“太皓城主,昨日骆家的宴会,你是否有所收获?”太皓冷笑:“骆固与其女婿唐名,真是善于变脸。将我送入大牢时他们毫不手软,如今却装作无事发生。心机深沉啊!”曘祯附和:“南城的牟家亦是如此,满口奉承,听得人厌烦。”太皓叹气:“该如何应对这般局面?曘祯大人,鱼泓与后丰的家中已搜查过,有何发现?”曘祯皱眉:“奇怪的是,鱼泓与后丰家中并未搜出金银财宝,反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难道他们贪污受贿得来的钱都送到了都城的子皿那里?”太皓深叹道:“九土城如今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官府银两匮乏,许多官差已连续两个月未能领到俸禄。城中无家可归的百姓数量日益增多,如何妥善安置他们成为一大难题。我思来想去,现仅有一策……”曘祯眸光一闪:“太皓城主所言,是否与‘四大家族’有关?”太皓沉吟道:“目前九土城内,唯有他们手握重金。但如何巧妙地向他们索要银两而不触犯律法,是个难题。据司户参军所言,他们向来只向鱼泓交纳税银,从未将钱交至官府。若直接向其索要,恐会陷入更大的困境。”曘祯思索片刻:“若直接采取强硬措施,恐无法达到我们的目的,他们更不会轻易出钱。”太皓道:“问题便在于此。既要设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捐献银两,又要确保官府的权威得以彰显,遏制他们在九土城的嚣张气焰。”曘祯提醒道:“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以免重蹈鱼泓的覆辙。”太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思得一计,或可迫使‘四大家族’出钱。即张榜募捐,看他们如何应对。”曘祯双眸一亮:“此计甚妙,值得一试。”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而至,递给曘祯一封信笺。曘祯展信而阅,朗声笑道:“冉章大人已将‘四大家族’在朝中的势力连根拔起,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了。”太皓点头:“冉章大人动作果然迅速,接下来便是我们与‘四大家族’的较量了。”就在这欢声笑语之际,夔选将军步入前厅,疑惑道:“两位大人,何事让你们如此愉悦?”曘祯朗声道:“刚收到冉章大人的来信,九土城‘四大家族’在都城的势力已全部被铲除。”夔选闻言大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太皓城主,按照您的指示,我已迅速调派两百名士兵至城外思乡阁建设现场。”太皓满意地点头:“有了这支力量,思乡阁必定能迅速建成。夔选将军,昨日你前往孙家调查,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夔选思索片刻:“孙家确实富甲一方,其宴会所展现的奢华程度令人惊叹。”太皓眉头深锁:“九土城百姓生活困苦,而‘四大家族’却尽享富贵。我们必须设法整治他们,还城中一片公道。”夔选沉思片刻:“我也稍作调查,东城的骆家以赌场生意为生,牟家在南城以盗窃为业,西城的羊家除了经营青楼,还涉及贩卖妇女和儿童的勾当。而北城的孙家则主要从事高利贷。整治他们并非易事,需谨慎选择突破口。”曘祯补充道:“他们的生意都见不得光,财产也多属不义之财。太皓城主的意思,是要在整治他们的同时,确保其财产不会外流。这需要我们深思熟虑,选择合适的起点。”太皓点头:“正是此意。那么,针对这‘四大家族’,我们应从哪家开始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