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撞门声和破窗声格外刺耳。
火势蔓延,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吞噬。
“快!这里有个孩子!”
“快过来!”
“小朋友别怕,过来叔叔这里!”
橙色的消防服与明艳艳的大火融为一体,却又保持着最鲜明的距离,他们破开火焰,坚定走过来,步子小心又稳健,再大的火势也没有退后一步。
“过来,来。”
粗犷的汉子放缓声音,说着最轻柔的话。
忆慈被呛的使劲儿咳嗽,因为还是孩子,嗅觉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眼中沁着清泪,脸蛋上也被熏染上灰痕。
消防员一个箭步将忆慈抱进怀里,往窗外飞跃出去。
刚落地,忆慈便被一个女人抱进了怀里,浓郁的香水味并不劣质,但是非常刺鼻。
忆慈挣扎了两下,“唔……放开……”
稚嫩的声音格外沙哑。
女人抽泣着,将忆慈放开,满眼怜爱打量着忆慈,“乖孩子,我是你祖母。”
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四五十岁的模样,脖间的翡翠项链格外晃眼。
忆慈心中警觉:人贩子!
“我祖母在家里,你不是我祖母。”
边说边后退。
人群有些拥挤,劫后余生的人们正在疯狂拥抱,诉说着或喜或悲的话语。
女人愣了愣,赶紧摆手,“你别害怕,我真的是你祖母!”
说着,女人赶紧将手伸向随身携带的包包中。
忆慈瞥了一眼包的材质,鳄鱼皮。虽然不知道牌子,但价格绝对不会低,人贩子的嫌疑降低了一些。
女人在包里翻找东西时,一群黑衣服男人围了上来,看上去各个矜贵,不像是女人的保镖。
忆慈彻底排除了人贩子的可能性。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祖母。”
忆慈又出声,随后转身想要离开,但被黑衣男人们拦住。
“乖乖,我们是你的亲人,真的!”女人赶紧跑过来蹲下,与忆慈平视,眼睛通红,伸出手,拿出一条金项链,“你看,这是你们卖掉的金项链吧,这其实是我女儿的项链,也就是你们妈妈,她十几年前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忆慈不知道怎么解释。
“狗系统,为什么这个世界也能彼此进行交易?”
【宿主,这和二手市场没啥区别,三千世界彼此联系。】
“我是问,这个世界,还有人拥有交易系统?”
【那倒没有,总共在编的交易系统只有十个,它们只是能捕捉到人类最强烈的置换,然后彼此交易。】
“乖乖,你真的是我们时家的女儿。”女人泪流满面,“这几年你受苦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她小时候也像你这么可爱……”
忆慈拧眉开口,刚发出一点声音,便被一旁的男人捂住了嘴。
男人长相偏硬朗,身材颀长,黑色西装很合身,银色袖扣很有设计感。
“大嫂,你先回车上休息一会儿,我和这丫头说会儿话,哄哄她。”
女人望向男人,抽抽搭搭,“那修成,你别凶孩子,要好好哄她……她真的是小樱的女儿……”
男人冲身旁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扶着女人离开。
“我是时修成,你小叔叔。”男人半蹲下,攥住忆慈的胳膊,态度有些强硬,“你是时家女儿时樱儿的女儿。”
“我不是。”
忆慈不想和时家扯上关系,也不想进豪门,更不想多少年后演绎真假千金的情况。
“那条金项链是我捡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我和你时家没有关系。”
时修成眸子微眯,声音低沉又冷静,“我知道。”
忆慈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知道一些内幕,“……所以,你不会放我离开?”
“没错。”时修成夸赞,“你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很聪明。”
“哦。”
“你还有一个妹妹,是吗?”时修成望向火势逐渐小下来的酒店,“她被大火烧死了?”
“嗯。”
忆慈直勾勾盯着时修成,眼睛黑白分明,自然向上勾起的弧度很漂亮。
“你冷静得不像是死了妹妹。”
时修成轻笑,将一张白金卡塞进忆慈手中,“扮演好一个乖孩子,十八岁之后再离开,能做到吗?”
“不能。”忆慈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演技不好,性格也不乖。”
将白金卡插到时修成胸前的口袋后,忆慈挣脱他强劲的手腕,盯着他阴沉的眸子,后退一步。
“我不乖,也不喜欢钱。”
“看来是不乖。”
时修成勾唇,抬起手,轻轻动了动手指,身后的黑衣男人们步伐整齐,迅速走过来,气势十足。
“时家缺女儿?”忆慈掀唇嘲讽。
“时家不缺女儿,但是缺你这样的女儿。”时修成把玩着白金卡,“十八岁后,时家百分之一的股份过继给你,再给你一家分公司,够吗?”
“你应该去寻找真正的时家孩子,而不是让我一个冒牌货顶替。”
时修成拍了拍手,站起身,修长的身影瞬间将压迫感拉满。
“同样是小屁孩儿,说不定你这冒牌货要更聪明。”时修成轻轻掸着衣服上的皱痕,“小丫头,十来年的时间换十几个亿,这笔生意很划算。”
“而且,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时修成比划着忆慈的身高,语气略带嘲讽,“你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忆慈:“……”
这倒是,小孩子的身份太不方便。
“时家真正的孩子怎么办?自生自灭?”
忆慈对顶替别人身份很不自在。
“如果没有那条金项链,时家的孩子应该会一辈子流落在外,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时修成轻嘲,“命不好,有什么办法?”
灼灼日光下,火势被扑灭,欢呼声响彻天际。
城市最深处,欢呼声此起彼伏。
“打得好!”
“打!打啊!”
八角笼内,满身肌肉的少年们互相碰撞,打击,笼外是震耳的欢呼。
后场。
“路钊,明天晚上的比赛取消,你好好休息一天。”矮胖的老板脸上有一道疤,看上去并不好惹,胖手递过去一沓钱。
单薄的少年穿着黑色卫衣,黑色长裤有些短,泛冷的深秋还露着脚踝。
路钊伸出手,接过矮胖老板递给他的钱,摊开的手心上有一道长疤痕,像极了张扬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