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季秋白大惊失色,单身撑着身子就准备起身,然而他刚刚醒来,身体虚弱,还没起身就忍不住一阵阵咳嗽,倒回床榻上,苏皖被这动静惊醒,迷茫的抬起头,就感觉到一股寒芒直接落到她后背上,给她冻了个透心凉。
苏皖咳嗽一声,冲着季秋白“哈哈”两声,随即笑眯眯的转头望着萧墨宸,“王爷有事?”
萧墨宸唇角一勾,直接忽视她挤眉弄眼的动作,凉凉开口,“你先前说与本王一同前去剿灭圣灵教的余孽,如今人还没有抓到,你就想打退堂鼓?”
苏皖一口口水呛在嗓子里,恨不得抓过桌子上的杯子直接对着他的脸砸过去。
季秋白原就苍白的脸庞更加白了一分,抓紧她的袖子,容色已带了厉色,“皖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皖无奈,只能咬牙承认,季秋白气的手指不住的抖动,又是呕出一口血来,“你,你是要气死我吗?我是如何教导你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去做什么?你……”
“自然是为了救你。”萧墨宸犹如没看见苏皖的眼风一样,轻笑一声。
季秋白的脸皮不由涨红,握着她袖子的手掌无力摊开。苏皖见他自责,气的“腾”的一声站起来,冲到萧墨宸跟前,“王爷,你少说两句会死吗?病人需要休养你不知道,还在这里喧哗,出去出去。”
苏皖挥了挥手,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萧墨宸气结,拂袖离开。
季秋白眼含担忧的望着苏皖,咳嗽两声,两颊上浮现出病态的来,“皖儿,你不该这样气王爷,宸王性子喜怒无常,你这般说话,只怕已经得罪了他,若是他秋后算账……”
“算账就算账,还怕他不成。”苏皖在气头上,哪管得了那么多,转身扶着他躺下,“师傅,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再说,就算不是为了你,为了这院子里染病的百姓,我也得将那些圣灵教的余孽抓住,用他们的血做药方,救这满屋子被他们祸害的百姓。”
季秋白知晓她在安慰自己,当即配合的笑起来。苏皖这才放心,推门出去,正好撞上在宅子外等候的萧墨宸,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走吧。”
此前萧墨宸从那几个圣灵教的教徒嘴巴里得知他们只是接受教令,将病死的人扔到河里,好叫瘟疫传播出去,可那些人是怎么染上瘟疫的,他们也不知道。
至于他们为何不会感染瘟疫,是因为他们服用了长老赐下来的灵药,但是这药也不是一定管用。
苏皖摸着桌子上摆放的资料,迅速站起身。院子外传来女子的叫冤声,以及兵器响动的声音,苏皖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被侍卫挟持着押进来的邀月,冷笑一声,“邀月姑娘,好久不见。”
“自然是找你过来救人。”苏皖了嘴巴看着她的目光犹如盯着什么上好的药材,“动手。”
邀月拼命挣扎,眼见着暮词拿着匕首走近她,眼中厉芒一闪,猝然挣脱两边的侍卫,一把抢过暮词手中的匕首,横抵在她脖颈上,“都别过来。”
暮词惊叫一声,苏皖也没料到邀月有些手脚功夫,惊的心口一跳,紧跟着,迅速冷静下来。她眼底划过一抹兴味,拍了拍手掌,“先前只知邀月姑娘貌若天仙,竟不知你还有些身手。”
邀月握紧匕首,后退一步,咬着牙,冷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皖笑了笑,清莞立即搬来椅子让她坐下,目光不自觉的望着暮词脖颈上的匕首,生怕邀月一个失手要了暮词的性命,苏皖咳嗽一声,她当即回过神,忙低下头。
邀月全部心思都在苏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清莞的神态,见苏皖眼带戏虐的看着自己,她禁不住冷哼一声,“苏公子,……不,该叫你苏小姐,苏小姐,邀月不过是风尘女子,又不是大夫,不会救人,还请苏小姐另请高明。”
苏皖沉默不语,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似在思考她的话。邀月握着匕首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手心掐出汗来,紧张的看着她。暮词被她挟持着,双手绞在一起,吓的花容失色,却死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说。
“可我,就是看上邀月姑娘了。而且,这病,除了你,无人可治。”苏皖笑眯眯的抬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相距一米处。
邀月见她脚步未停,抵着暮词脖颈的匕首更进一步,猝然加大力气,暮词惊叫一声,细嫩的脖颈上就被划开一道极浅的血痕来。邀月喘了口气,大叫“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原本苏皖还不确定这邀月在圣灵教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此刻见她神色紧张,明显是知晓一些内情,而不单单是拿钱办事被人利用。想起教中长老赐血救人的说法,苏皖眯起眼眸,手指捏紧袖口,瞥了眼暮词脖颈上渗出来的血痕,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目光再次落到邀月身上,“邀月姑娘不必紧张,我叫你过来,只是叫你帮个忙,你若是不愿,便算了。来人,送邀月姑娘回去。不知,邀月姑娘现在可否将我的婢女放了?”
她突然松口,让的邀月一怔,咬紧唇瓣,抓着暮词的手掌更加大力,忽而冷笑一声,“苏小姐,我在风尘中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只怕我刚松手,你四周围着的这些侍卫就会立刻上来将我抓住。”
“你倒是机敏。”苏皖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紧跟着,突然厉喝一声,“动手。”
邀月骇了一跳,猝然回首,苏皖趁机上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腕。邀月自知上当,立即回头,袖子一甩,手中就划出一个匕首,对着苏皖的眼睛戳去。
暮词被推到一边,眼见苏皖为了救她落入险境,吓的失声尖叫。苏皖的心脏一瞬间提到嗓子眼,试图后退躲过匕首,邀月见她面露惊恐,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来。就在苏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身子突然落入一个怀抱中,紧跟着匕首入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她霍然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滴鲜血恰好落到滴到她脸颊上,浓重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尖。她怔然抬头,就见萧墨宸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顺着他的伤口滴滴答答的落下。
她眨了眨眼睛,眸中就涌出泪来。萧墨宸见她这副样子,忍着痛看她一眼,“蠢货。”
话音落下,身子就是一颤。邀月趁机想要逃跑,一直守在一边的古武当即追上去,手里的长剑带着怒气毫不犹豫的刺向她。邀月眼底迸出狠戾之色,猝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对着他刺过去。
古武没料到她还有后手,浑身一惊,慌忙后退,避开这一剑。邀月咬牙,也不纠缠,折身逃跑。此刻,苏皖才意识到邀月的武功不低,在圣灵教的地位定然也不低。
她眼中厉芒一闪,松开扒拉萧墨宸衣裳的手掌,洒上金疮药,又去屋子里取了纱布出来,季秋白被这动静惊醒,抬眸望了眼外边,就见她正替萧墨宸包扎,抓着门板的手掌不自觉紧了些,有意要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又虚弱无力迈不开步子,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萧墨宸察觉到她的神情,唇角一翘,偏头看向季秋白,露出个挑衅的笑容来。季秋白呼吸一窒,眸光顿时沉了下来,咬牙盯着他,嗓子里又是一阵痒意,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苏皖手上动作一顿,快速将伤口包扎好,跑到季秋白身边给他抚着后背顺气。
古武押着发丝凌乱的邀月回来时,恰好对上自家主子阴沉的表情,不由自主的转头,就看到苏皖和季秋白“郎情妾意”的样子。古武吞了口口水,暗叹苏皖就是没心没肺,这下惹怒了王爷,只怕邀月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邀月被她打断双臂,抓着肩膀拎回来,痛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大汗淋漓,发丝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恨恨的抬首,瞪了萧墨宸一眼,就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皖,不由嗤笑一声,“王爷的心思,我这个外人都瞧得清楚,可偏偏这苏小姐……”
方才萧墨宸明明可以一掌打在她的手腕上,将匕首击落,可偏偏他要用胸膛去挡,此刻看来是为了苏皖,可惜苏皖这心里只有旁的男人。邀月眼底划过一丝快感,毫不留情的戳着他的心脏,刺激他的神经。
“闭嘴!”萧墨宸突然转过头来,自唇齿间迸出两个字来。
邀月见他当真被刺激到,心中得意,刚预备说下去,就撞进他眼底刻骨的寒凉,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冻僵。她愣了片刻,嘴巴里的话不自觉的咽下去,回过神来,不由打了个冷颤,竟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逞口舌之利激怒他。
不等她细想,古武就押着她下去。苏皖扶着季秋白进去,出来就对上萧墨宸意味不明的神色,“苏小姐与季大夫还真是师徒情深。”
苏皖自然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若是之前的苏皖,再怎么没脸没皮,被他这么裸的拆穿,此刻定然臊的面颊通红。可惜她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就掉了个个儿,对萧墨宸这种话自动免疫,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那是自然,像王爷这种没有师傅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体会的。”
萧墨宸被她噎了一下,见她并没有反驳自己话语中的嘲讽,眸色更深,气的甩袖离开。
季秋白自然是不晓得这一番口舌之争,苏皖赢回一局,心情大好,跟在萧墨宸身后往关押邀月的地牢走去。顺着入口下去,苏皖原以为会暗下来,却见两边墙壁用夜明珠做装饰,让的地牢里亮如白昼,苏皖禁不住伸手去摸,偷瞄了萧墨宸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偷摸从袖口取出小刀,对着墙壁上的夜明珠挖起来。
古武在她身后看着,嘴角禁不住一阵抽搐。萧墨宸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就见她正卖力的抠着墙上的珠子,唇角露出狡黠的笑意来,上前来,趁着她注意力全在夜明珠上,屈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苏皖吃痛,下意识的抱住脑袋,愤恨的抬头,就见萧墨宸正笑眯眯的瞅着她。她“哈哈”笑了两声,不动声色的收起匕首,手指在墙上抹了两下,“我就是试探试探这儿的墙够不够坚硬,免得圣灵教的那些余孽跑出去了。”
“哦?那不知苏小姐检验的如何?”萧墨宸眯着眼睛靠近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额上冒出来的汗珠。
“检查好了。”苏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绕开他,径直往前走,“好了,我们快去审问邀月,争取尽快将治病的方子找出来。”
“那……这些你都不要了?”萧墨宸瞟了眼墙上镶嵌的夜明珠,似是无意发问。
苏皖下意识的准备张嘴回绝,一转头就看他正指着个夜明珠,表情无辜的看着自己。苏皖当即闭嘴,迅速点头,丝毫不知廉耻为何物的道“要。”
萧墨宸哑然失笑。暮词和清莞跟在苏皖身后,一张脸红到脖颈,垂首看着自己的鞋尖。苏皖可不管那么多此次为了取的邀月的血液,她可是找萧墨宸借了不少银子充大款,再加上她这些日子都是住在王府,这些,可都是要银子的。既然萧墨宸要送,她是傻子才不要。
“苏小姐既然喜欢,不妨在聘礼上选出一两个来做装饰。”萧墨宸眨了眨眼睛,面带揶揄的开口。
苏皖怔了片刻,眉头一点点皱起来,晓的他是在戏耍自己,悻悻的收回手,不去接他的话。萧墨宸手掌握紧,指甲内扣,气氛瞬间阴沉下来。
古武在心底暗暗摇头,这可是苏小姐第二次拒绝王爷了。真不知道苏小姐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王爷的心思这么明显,她都看不见。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为自家主子忿忿不平起来。
苏皖自然不会去在意他们主仆的心情,顺着台阶往下,走到一个牢房前,一眼就看到邀月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挂在刑具上,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苏皖此前虽在牢中待过,但有萧莫辰护持,并未吃什么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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