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萧墨宸一旦离开京城,天高皇帝远,自己会有更多的筹码和手段,让萧墨宸永远回不来京城。
太子想到这,面上不禁微笑了起来,似乎有些飘飘然。
皇帝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可是没有多言,神情阴郁盯着殿下。
群臣愤慨,流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来到京城,竟然刺杀朝廷要员,群臣的愤慨中也透着对流民的惧怕,恐惧这些流民会不会对滥杀无辜,殃及自己。
传闻中流民是杀红眼中的魔鬼,喜欢杀当官的,芝麻大的小官都要丢命。赵将军可是习武之人,是个体格健壮的魁梧汉子,实力不知远超其他人多少。
普通文臣在这群暴徒手下,恐怕只有束手就擒,乖乖等死的份了。
萧墨宸冷眼扫向两个男子,只一眼,便成功让这两个亡命之徒止住了声音。
即便是见惯了杀戮的杀手,在面对萧墨宸这冷峻默然又带着滔天杀意的目光绞杀之时,也如同被钉在刀板上的鱼一样,直接领会到了死亡的气息。这意念的压迫将他们一寸寸凌迟,他们也挺不直腰杆儿了,瘫软在地上。
皇帝叹息一声,重重拍在玉龙宝座之上,大声喝道“立马拖出去,午门外斩首示众!”
暗卫领命,立刻带着这两个行尸走肉般的犯人离开了大殿。空旷的殿内再一次沉寂下来,方才的纷纷议论全部隐去不见了,如同浪潮退去,带走了一切浮沉杂物。
太子眼看时机成熟,便向着自己的心腹大臣右丞相使了个眼色。右丞相心领神会,立马点了点头,广袖一挥,俯首施礼,朗声说道“陛下!臣有请奏!”
“说。”皇帝看上去有些心力交瘁,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也知道他将要说些什么。
“陛下,眼下正是镇守流民的关键时刻,赵将军却惨遭毒手,实乃国家之痛也!”右丞相抑扬顿挫,说得情真意切,似乎字字句句皆是泣血之言,接着说道“然而,此番危难关头,朝廷必须派出强有力的后补来解决剩下的事端,最好是陛下亲派有为亲王,去往边塞镇压纷乱,好重振我大国国威!”
右丞相说的滴水不漏,然而字字句句皆是要将萧墨宸推上火口。太子在一旁嘴角偷偷含着笑容,心想,这番劝谏真是一记猛药,就看皇帝要不要照方抓药,帮自己一把了。
皇帝目光沉寂,并没有马上作答。他身居高位,殿下的每一个人只能抬头仰望他,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右丞相还是保持着劝谏的姿势没有动,其他人也一时站不准队伍,不敢做出选择,害怕以后的局势变化会令自己后悔。
萧墨宸读书时的师傅站在文臣的末端,一番犹豫之后,跪下叩首说道“陛下,臣斗胆请谏,此番特派一名有经验的武将即可。国内适龄的亲王之中,唯有宸王合适,但是他身负寒毒和蛊毒未解,实在难以担负……”
“是我有眼无珠,不知您是几品文臣官员,居然公然妄议国家大事?”右丞相阴阳怪气打断了师傅的话。
师傅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也不敢应答。
“禀告陛下,傅老将军求见!”殿外的传令太监突然拉长声音请奏道。
一听到这话,原本面色沉郁的皇帝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连忙说道“快宣将军上殿!”
不仅仅是皇帝,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傅老将军的名号,精神都为之一振。
傅家可是国家的开国功臣,世代镇守边塞,掌握了全国最主要的兵力和最险要的据点,人才辈出,战功赫赫。
傅老将军更是人中翘楚,年轻时单枪匹马,战胜了敌军一个骑兵连的神话还无人能及,他的出战战无不胜,手下的将士现在都是驻守各方的守城将军,都是国家的巩固之臣。
傅老将军已经是七十岁高龄,早就解甲归田,不再过问朝廷纷纷扰扰。此番上朝,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众人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大殿门口,只见一个白发苍苍,却满面红光,身着战甲,腰挺得笔直的矍铄老人正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皇帝在上,请受老臣一拜!”说罢,傅老将军便潇洒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皇帝脸上带着笑容,站了起来,说道“老将军快快请起,朕早就说过,你见朕不必行此大礼。”
傅老将军微微一笑,从地上从容起身,动作麻利,丝毫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
“陛下应当是对大臣过分爱惜,才会纵容他们的胆色,以匡扶国运为借口,来动摇国祚根本吧。”傅老将军目光含剑,精准地刺向了跪在地上的右丞相。
右丞相浑身一颤,头顿时往下又低了几分,几乎要挨到地上。
皇帝脸上还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说道“是啊,朕也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不像将军你,老当益壮,还是如此精明能干。”
“哈哈,不敢当!”傅老将军颇为爽利地笑了笑,随即正色说道“为人臣子,便是要为君主粉身碎骨。老臣此次前来,便是要请命,前去边塞,镇压流民!”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静待皇帝的反应。
皇帝自然也是愣住了,片刻之后,才笑着说道“将军能有此番心意,实乃国之大幸。只是将军年事已高,自当应该颐养天年才是,如果朕当真派你去镇守边塞,别国会不会嘲笑朕国中无人,要靠年过七旬的老者守国门?”
“陛下此言差矣!”傅老将军摆了摆手,正色道“如若是奋勇杀敌,剿灭叛匪之事,那老臣是不会来抢这番功劳的。只是这区区流民,为何足以惊动王室的王爷亲自出征?杀鸡焉用牛刀,陛下也要惜才爱才啊!”
皇帝若有所思,缓缓点头,说道“将军言之有理,只是边塞路途遥远,条件艰苦,只怕不适合你安养天年啊。”
傅老将军又爽直一笑,说道“对于老臣来说,镇守流民是最好的养老差事,又不伤筋动骨,也不劳神费力,且军中大小事务都了如指掌,内外战线也都能彼此照应,陛下,您说,老臣适合不适合这差事。”
皇帝也跟着笑了,但还是有点犹豫,说道“话虽如此,只是将军为何突然请命?其中是否有什么曲折?”
傅老将军笑意更深,有意无意将目光转移到一旁默不做甚的萧墨宸身上,说道“还是陛下料事如神,实不相瞒,老臣此番前来,还带着个不情之请。”
皇帝看到了这其中的目光转变,神情带着些疑惑,说道“将军如此为国分忧,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说出来,朕自当为你做主。”
“行,有陛下这番话,我也就直说了。”傅老将军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老臣此番,是替家中独生孙女来提亲的。”
这傅老将军虽是战功赫赫,但膝下仅有一个儿子,还在之前的卫国战争中不幸牺牲,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相传这个傅家小姐取名嫣然,长得倾国倾城,异常美丽。傅老将军向来也是极为宠爱她,一直有求必应。
以傅家的家族地位,谁能够娶到他家的独生孙女,等于就把国家的半壁江山拿捏在了手里,如此紧要的时刻,真不知道谁会是这个幸运的人。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都恨不得立马跪下请奏休了自己的太子妃,好迎娶傅家小姐。
不过太子转念一想,也稍微放下心来,因为萧墨宸也娶了王妃,这好事肯定也轮不到他。凭傅家的凌然傲气,断不会接受做人侧妃的。
“哦,不知将军可有理想人选?还是希望朕在朝中挑选一位良配?”皇帝饶有兴趣地发问道。
“不必费这些曲折,实不相瞒,是我家的宝贝孙女早已有了意中人选。”傅老将军眼波一转,正脸看着一旁的萧墨宸,说道“宸王如此年轻有为,嫣然拥有此等眼光,老臣也非常欣慰。”
“将军!宸王他前不久才迎娶了宸王妃!”太子一听按捺不住,也不顾礼仪,失态大声叫道。
傅老将军面露不悦,但也没有发作,心平气和地说道“这点全要怪罪老臣。嫣然早就倾心于宸王,老臣却碍于这张老脸,不肯直言上谏,这才影响了这对佳侣的姻缘。”
“将军,嫣然是难得的天选之才,理应有更为优秀的人全心全意去爱护她,而不是一个已有正室的亲王。”一直沉默的萧墨宸突然打破了沉寂,认真地看着傅老将军说道。
在场的文武大臣已有议论纷纷,原来萧墨宸和傅家小姐早就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傅老将军直视萧墨宸的目光,笑着说道“王爷不必顾虑,老臣在家中已与嫣然约法三章,既然是决心要嫁入王府,且在之前已有正室在房,必将事事恭谨,不敢越矩。老臣虽是武将之家,对家中的礼仪规范却极有信心,且嫣然这孩子冰雪聪明,我相信她会做好她的本分。”
萧墨宸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再次辩驳,却被皇帝的话打断了。
“既然将军话已然说到这种地步,那朕就必然要成人之美了。”皇帝大笑两声,挥手命令一旁的文官说道“现在就拟旨,朕要赐婚宸王和傅家小姐,且封傅家小姐为潇州郡主。婚典礼仪,男方按照亲王迎娶正室之礼,女方按照郡主之礼,嫁妆全走国库。”
“陛下此番心意,老臣感激不已,只是宸王已有王妃在前,这正室之礼是否不妥啊?”傅老将军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盯着萧墨宸。
“将军放心,宸王府此后两位王妃,均享受正妃身份,无正侧之分,礼仪用度,皆一视同仁。”皇帝心中明白,口中说出的话,也是为了鞭打萧墨宸。
萧墨宸微微低着头,眼中看不出情绪,但是紧紧攥起的拳头却在微微颤抖,努力控制自己的冲动。
这一步必须走对,断不能拒绝这桩婚事。傅老将军是国之栋梁,且此番是为自己解围,领命去边塞镇守流民,将唯一的亲人托付嫁人,想来也为的是求一个无牵无挂。
只是……苏皖,她会怎么想?
与此同时,正端坐在雕花木桌前,愉快地对着面前的玉盘珍馐大快朵颐的苏皖,冷不丁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奇怪地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奇怪,有什么人在想我吗?苏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瞪大眼睛看着萧墨宸,紧张到抿住了嫣红的双唇。
萧墨宸逐渐靠近,在极其相近的距离下停住了,伸出了青葱玉指,伸向了苏皖的脸。
温润如软玉般的触感,碰到了脸上,苏皖浑身一颤,身体绷得很紧,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一停滞。
“吃相这么差,尚书府的礼仪规矩看来真是自由散漫。”萧墨宸的手疏忽收回,雪白的指尖上粘着一块浅黄色的糕点碎屑。
苏皖浑身如同遭过了电击,又羞又恼瞪着萧墨宸,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可不是尚书府的人了,可是您老人家府里的。”
萧墨宸墨染的双眸涌动起粲然笑意,微微歪了歪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因此要亲自拭去,好不被他人看到。”
苏皖看着萧墨宸的笑颜,一时间有些出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撒娇的成分在里面,不经更加脸红。
“说了这么多……你和那个傅家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苏皖支支吾吾地问出这个压在心底的问题,末了还假装所无谓地说了句“我并不是想要窥探你啊,只是想知道她性情如何,日后好不好相处。”
一说到这个话题,萧墨宸眸中光芒一暗,稍稍直起了身子,有些无奈地说“五年前,我刚被封为宸王,受父王之命前往嘉兴关驻守边塞十余月。傅老将军的儿子傅虎成,便是当时的守城将军,而嫣然,则是一直在她父亲身边长大。“
嫣然?苏皖眉毛一挑,听到萧墨宸如此亲近喊别的女人名字,自己的心里怎么就那么难受的慌呢?
“你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苏皖实际上已经有些不悦,微微撅起了嘴。
萧墨宸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可也把握不了准确的原因&xe;&x0;&xe00;&xe0b;&x0c;逃婚王妃很逍遥&xa;&xe;&xcb;&x0d;&x00;&xb0;&xae0;&x;&xbc;&xe00;&xf;&xf;&xd;&xd;&x0;&xbfb;&x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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