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皖有些奇怪地问道,清菀最是稳重的人,应当不会如此一惊一乍。
清菀咬了咬嘴唇,回头看了苏皖一眼,说道“王妃,侧妃似乎在书房前面烧些什么东西。”
苏皖一愣,立马快步等台阶上前,待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不禁气得浑身发抖起来。
萧墨宸的书房门大开着,彩凤和可心正不断从里面搬来一卷卷书画,放到庭院里一个巨大的石缸之中燃烧。
滚滚黑烟袅袅升起,刚一上到台阶,苏皖便清晰地闻到了书画焚烧的焦糊味。
傅嫣然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一面看着彩凤烧画卷,一面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苏皖,示威一般地微微昂了昂头。
那石缸中烧的是什么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正是苏皖准备寻找的人像画作!
苏皖感到自己瞬间便有些头晕目眩,后面赶来的蔺如霜看到这一幕,也吃惊地捂住了嘴,先苏皖一步上前说道“你们在烧些什么!”
“回蔺小姐的话,不过是烧一些不用的废纸画作罢了。”彩凤面色丝毫不改,无所畏惧地回答说道。
苏皖刚到自己的头皮一麻,一腔怒火直冲云霄,快速上前凑近一看,彩凤最新放进去的明明就是萧墨宸为自己画的画像!
看来,傅嫣然是比她要抢先一步想起了暗房中的画像,便率先行动了。
苏皖不禁又急又气,反手便扇了彩凤一巴掌,怒火万丈地说道“睁开你这糊涂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烧的可是我的画像!”
彩凤突然挨了一巴掌,脸上却也不气不恼,依旧笑着回答说道“王妃息怒,是奴婢有眼无珠,居然误烧了您的画像,真是罪该万死。”
苏皖不想再看彩凤惺惺作态,便一把抓住一旁的可心问道“屋里还有没有别的画像了?”
可心只是被叫来做事情的,其实内心也害怕得紧,眼下被苏皖一喝问,腿都开始打颤,小声说道“没,没有了,刚才那是最后一幅。”
“谁说没有了?门后面不是还有一幅吗?”傅嫣然故意拉长语调,挑衅一般地说道“反正姐姐的长相也和黄家小姐有几分相似,若是不嫌弃,就把那个带回去呗。”
黄景萱的画像是萧墨宸多年之前创作的,傅嫣然当然不会傻到把它也破坏了,故意留在那里,一是为了避免萧墨宸发现有人动过他的书房,二也是为了刻意刺激苏皖。
苏皖咬了咬牙,拿起一旁放置的火剪,也不顾汹涌窜起的火苗,便要从中夹起画卷。
可是画卷一遇到火苗,早就相互粘黏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开,苏皖只能眼睁睁看着装载了自己面目的白纸缓缓变得焦黄,直到烧成黑炭。
在努力抢救画卷之中,苏皖不慎将一块着火的残片挑了出来,跳跃的火苗险些就顺着她的裙角烧上她的身体,还好一旁的蔺如霜眼疾手快,立马用脚踩灭了。
看到苏皖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狼狈样子,傅嫣然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姐姐如此在意这几幅旧画做什么?王爷还好端端的在宫中呢,若是那天他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再给你画一幅。”
苏皖被气得浑身发抖,清菀心中也是无尽酸楚,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她,免得她气急晕倒。
彩凤冷哼一声,也笑着走到傅嫣然身边,说道“主子说的没有错,这夫妇之间若是感情长久,又何必寄托这些身外之物呢。”
苏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蔺如霜难以压抑愤怒,忍不住上前说道“你们主仆一唱一和真是嘴脸丑恶,皖儿和宸王之前明明是两情相悦琴瑟和鸣,现在宸王不过是暂时失忆,你们就这样落井下石,真当老天爷不长眼睛吗?”
傅嫣然无所谓地一笑,根本没被蔺如霜气到,反而颇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说道“蔺小姐,你还没有出阁,按照规矩来说,见到了身为帝国王爷侧妃的我,应当行大礼才对,我不与你计较,你也别再蹬鼻子上脸了。”
“你!”蔺如霜气恼地瞪着傅嫣然,说道“你居然还在这跟我说礼仪体统?皖儿是王府之中的正妃,你对她可有一点敬畏之心?说出的话可还是人话?”
石缸之中最后的画卷也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傅嫣然看了一眼,笑容更加灿烂地看了苏皖片刻,面色陡然一变阴冷无比,沉声说道“苏皖,你好意思对别人说,之前你与王爷是两情相悦的吗?”
苏皖浑身一颤,傅嫣然的话真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痛点原先萧墨宸确实对她用情至深,可是她心中却还杂草横生理不清关系,导致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想到自己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和拒绝萧墨宸的真心,苏皖不禁有些痛苦地微微低下了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蔺如霜有些着急地看着苏皖,她不明白苏皖为何不替自己辩白,承认自己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喜欢萧墨宸难道有那么难吗?
“苏皖,时至今日,都是你个人咎由自取,这是你的因果报应,你不得不认!”傅嫣然微微昂着头,气势凛然地对苏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其实也是傅嫣然压在心底很久以来的真心话,她原本一直无法理解,像萧墨宸那般完美无瑕的华贵王爷,为何不能收服苏皖的心?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
被这样一个堪称神只的男人喜爱,是多少女人一生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对于每个人来说也只有一次机会。苏皖很显然已经失去了机会,她便不配再来奢求什么。
蔺如霜气不过,还想再伸头强辩几句,却被苏皖拦了下来。
苏皖微微低着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过去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发现自己对萧墨宸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常浓烈的程度,也没有给予他很好的照顾和帮助,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傅嫣然说出那样解气的话,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惶恐不安,时刻提防苏皖做出强势反击。她没有想到苏皖居然直接承认了之前的错误,顿时微微有些惊讶。
“但是,以后的我绝对不会辜负他了。”苏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抬起头来说道“我会努力让他恢复原来的记忆,就算不能恢复,我也要重新让他认识一次我!”
此刻的苏皖,眼睛之中虽然蓄着清澈的泪水,但是目光坚定,话语铿锵有力,一下子便戳中了傅嫣然有些摇摆不定的心。
如果说,通过以前苏皖的所作所为,傅嫣然尚且有理由怀疑她对萧墨宸是否真心的话,这一刻,苏皖用自己的行动恰恰证明了,她对萧墨宸的喜爱,已经丝毫不亚于任何人了。
彩凤挑了挑眉毛,还准备用激烈的言辞刺激回去,这次却被傅嫣然给拦了下来。
“也好,那我们就公平竞争,看看谁能先得到王爷的心好了。”傅嫣然嘴角上扬一抹嘲讽的弧度,继而音调有些锐利地说道“一旦谁得到了王爷的喜爱,另一个人就心甘情愿离开王府,如何?”
“好!”苏皖几乎想都没有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有关系的。”苏皖对着蔺如霜淡淡地笑了笑,开口说道“而且,如果萧墨宸真的先喜欢上了别人,我想我也不会再有心情留在王府之中了。”
“皖儿……”蔺如霜有些纠结地看着苏皖,她自然知道,依照苏皖的脾气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可是,王妃,侧妃她昨夜已经侍寝王爷了呀。”清菀终于忍不住,略带哭腔地凑上来说道“求王妃恕罪,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怕您伤心才一直都没说出来。”
“你是说那件事吗?”苏皖微微低头,嘴角的微笑却有些嘲弄,随即平静地注视着傅嫣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昨夜王爷不仅没有和你同房,而且还是单独出去再庭院坐了一夜,对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仅其他人震惊得张大了嘴,就连傅嫣然也是不可思议地瞪着苏皖,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切确实如同苏皖所说的那样,可关键是她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按道理来说只有在房间之中的两个人知道,总不可能是萧墨宸亲自跟他说的吧?
就连彩凤也不清楚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以为傅嫣然已经成功和萧墨宸圆房了,此刻听苏皖这么一说,再看傅嫣然的表情,她心中便明白苏皖说的都是真的。
可即便如此,彩凤还是上前一步,皱着眉毛说道“王妃这是从何说起?总不能凭借着妒忌之心,便无端猜测侧妃和王爷的恩爱有假吧?”
苏皖淡淡一笑,她看到傅嫣然又震惊又气恼地神情,便知道自己说的确实是真的,变更有底气地说道“我并不是无端猜测,而是亲眼看到了。”
“你胡说,昨天明明只有我一个人进了御龙阁,你怎么会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傅嫣然一听便急躁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叫嚷道。
“难不成,王妃你还在宫中安插了眼线,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彩凤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凌厉地说道“皇城之中可都是陛下的地盘,您要是当真这么做,犯下的可就是欺君大罪!”
事实上,就算是苏皖有心安插眼线,怕也是不能成功的。老皇帝为人向来疑心病重,谨小慎微,派给宸王的人手都是经由他千挑万选才决定的,根本没有人有机会接近这些下人。
彩凤虽然清楚这一点,却还是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如果苏皖真的在宫中的下人之中做了手脚,那她必然会在第一时间之内禀告老皇帝,斩草除根。
苏皖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可怜地看着傅嫣然说道“王爷今天下朝回来时穿的一套衣服,还和昨天临走时一模一样,他若是真的在房间中安寝,必然会换一套新的。”
这是一个小细节,苏皖当初陪萧墨宸在宫中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管事的公公带着梳洗用具进来之时,还不忘给萧墨宸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的服饰。
傅嫣然不知道这个宫中的规矩,彩凤却知道。
彩凤有些惊讶地看着苏皖,没有想到她的观察力居然如此细致入微,记忆力也是同样超凡脱俗,让人不由得十分敬佩。
“可是,如果是下人们忘记了呢?”对面的主仆俩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蔺如霜倒是皱着眉毛提出了问题。
“这是礼仪规范,任谁也不敢忘记。”苏皖自信地笑了笑,随即又看着傅嫣然补了一刀说道“而且,通过王爷的靴子,便能看出他在庭院待了一夜。”
“靴子?难道靴子上有泥巴?说明萧墨宸昨夜在庭院的花园之中行走了?”蔺如霜来了兴趣,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连番发问。
傅嫣然心中气恼苏皖当众揭穿了她的谎言,却也十分想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便没有打断蔺如霜的话。
“当然不是,萧墨宸是个超级爱干净的人,平时衣角上弄上灰尘都会皱眉去换一件,怎么可能容忍自己鞋底有泥污?”苏皖无奈地笑了笑,一想到萧墨宸平日对待脏污那副上蹿下跳的样子,她便忍不出轻笑出声。
“而且,上朝的文武百官在进门之前,都会在门前软塌之上蹭掉鞋底的脏东西。”清菀微微颔首,在一旁补充说道“王爷下了朝是乘坐马车回来,更没有机会弄脏鞋底了。”
“那是怎么回事?好皖儿,你快跟我说说。”蔺如霜已经浑然忘了一旁还有个气得鼻孔冒烟的傅嫣然,而是晃着苏皖的胳膊苦苦哀求说道。
架不住蔺如霜的软磨硬泡,苏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非常简单,萧墨宸的靴子上有一块装饰用的寒铁片,平时总是冰冷干燥,今天我见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铁片上有水气。”
“水汽?这又代表了什么?”蔺如霜没有弄懂苏皖的意思,更加急迫地追问道。
“你想啊,如果萧墨宸昨夜是在温暖的房间之中休息,他的鞋子也是放在房中,根本不会有水汽的。”苏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昨晚一直在庭院,现在夜里还是很冷&xe;&x0;&xe00;&xe0b;&x0c;逃婚王妃很逍遥&xa;&xe;&xcb;&x0d;&x00;&xb0;&xae0;&x;&xbc;&xe00;&xf;&xf;&xd;&xd;&x0;&xbfb;&x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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