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翼审讯结束交代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这个叫彩凤的当了她那么久的贴身婢女,如今突然消失,她怎么可能不怀疑?”苏皖皱着眉毛,在房间中踱了几步,说道。
“目前最好的解决之法,就是王妃你假装一点都不知道此事。”顾泽阳沉吟片刻,目光坚定地看着苏皖说道“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完全不知情,侧妃就算心中有疑虑,也是不能来找你的麻烦。”
“嗯,也只能这样了。”苏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坐回了正厅的座位上。
“诶,侧妃,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能直接闯进去啊!”门外突然响起了清菀着急地叫声。“啪!”
一记清亮的扇耳光的声音横空出现,紧接着便是傅嫣然咬牙切齿的威胁“好你个贱婢,不过是在苏皖身边当了几天差,居然不长眼想要拦我的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苏皖一愣,傅嫣然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侧妃恕罪,奴婢不敢,只是您能不能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进去给王妃通报一声?”清菀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哭腔,却还在苦苦哀求,想要为苏皖多争取一些时间。
“王妃,我要不要……回避一下?”顾泽阳有些尴尬地抬头说道,他也知道若是被傅嫣然发现他与苏皖二人共处一室恐怕会有些奇怪,从而留下话柄。
“不用,我们本来就是王妃和副手之间的例常谈话,光明磊落,不需要遮遮掩掩。”苏皖断然拒绝了顾泽阳的提议,如果他躲起来反倒被发现,更会授人以柄,留下掩耳盗铃的污名。
“滚开,大白天紧闭正厅房门,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傅嫣然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反手一掌便将清菀打到一边,自己则直接伸手推开了房间紧闭的门。
大门被用蛮力推开,屋外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灿烂非常,刺得苏皖有些眼睛痛。
傅嫣然闷着头闯了进来,看到正厅内苏皖居然和顾泽阳站在一起,脸上顿时出现了些许惊讶的神情,片刻之后,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呦,我当姐姐为什么要大白天关着门呢,原来是急着和副手大人二人幽会啊!”
苏皖皱紧了眉毛,不满地说道“傅嫣然,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我不过是与副手单独商议一些王府中的安保要事而已,何至于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顾泽阳也冷哼一声,抬起清风广袖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请侧妃不要血口喷人,损伤了在下身为武士的颜面事小,污了王妃的清誉可就是大事了。”
“你吓唬谁呢?你们胆敢还不敢听我如实说出了?”傅嫣然插起了腰,盛气凌人地说道“王爷前脚刚走,姐姐你就迫不及待将年轻英俊的副手招进了自己房中,我说错什么了吗!”
“放肆!”苏皖再也听不下去傅嫣然的污言秽语,厉声说道“你如果再不消停,我就要家法伺候了!”
宸王府素来没有什么家法,全凭萧墨宸一人的心意行事。然而现在,既然萧墨宸不在府中,便就全由身为主母的苏皖做主。
苏皖不仅有对傅嫣然行使责罚的权力,事实上,她也当真准备这么做。
“哼!”傅嫣然觉察出了来自于苏皖身上的逼人威慑力,缩了缩脖子,即便她在不愿意承认,此刻的苏皖确实可以对自己施以责罚,这事就算告到老皇帝那里去,苏皖也是占理的。
想到了这一层,傅嫣然便稍稍有些收敛,但还是吊着眉毛说道“我的婢女彩凤无端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吗?”苏皖皱了皱眉毛,偏头对顾泽阳说道“你抽空去调查一番她婢女的下落。”
“是。”顾泽阳面露谦卑之色地点头施礼说道“属下即刻就去办。”
说罢,顾泽阳便收起衣袖,也没有再看傅嫣然一眼,便昂首阔步地向外面走了出去。看得出来,他对于先前被她诬陷与苏皖有龃龉一事,还是相当的难以释怀。
看到苏皖和顾泽阳都如此心平气和的样子,傅嫣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对苏皖说道“一个大活人在王府中就这么消失了,你们就这样处理?她的房间一片乱糟糟的,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呢?我不是已经命令顾泽阳下午调查了吗?”苏皖勾了勾嘴角,嘲讽地看着傅嫣然说道“你希望我去报官?说是王府侍女人口失踪?”
一听说要报官,傅嫣然原本嚣张的态度顿时泄了气,她自然是知道,以彩凤的特殊身份是不能够把事情闹大的。
“不会是你捣的鬼吧?”傅嫣然转念一想,又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便上前一步说道“你敢不敢告诉我,你之前和顾泽阳在房间里面商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皖没打算和傅嫣然客气,直接针锋相对地说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他告诉了我,近日以来府中经常出现贵重财物失窃的事情,而且总有个婢女喜爱在午夜梦游,夜半三更还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你认为那个人是谁?”
“你是什么意思!”傅嫣然自然能够直接听出苏皖话里话外的意思,顿时又被点燃了火星子,不满地说道“你是说我底下的婢女手脚不干净,在府中偷窃吗?”
彩凤是老皇帝从宫中派出的暗卫,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绝对不至于在傅嫣然眼皮子底下去盗窃财物。
“不然呢?”苏皖冷冷地笑了笑,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提高音量说道“那请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总是半夜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
面对苏皖的一番诘问,傅嫣然顿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彩凤夜间消失一般都跟她说是回宫和老皇帝复命了,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告诉苏皖。
但是,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傅嫣然便等于要咽下彩凤盗窃财物这个哑巴亏,到时候又会被冠以管教不力的罪名。
傅嫣然的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苏皖的可怕,原先她还只以为自己在心计和话术上的能力远超苏皖,没有想到,不过是苏皖不愿意和她计较罢了。
“这件事很早就显露出了端倪,要不是为了维护你的脸面,我早就将莺歌送去官府了。”苏皖挑了挑眉毛,向前迈进一步,瞪着傅嫣然接着说道“可是某些人还是不知道悔改,你说巧不巧,昨天晚上我的房中刚丢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今天莺歌就不见了!”
傅嫣然被苏皖凛然的气势威慑得后退了一步,她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
苏皖话中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彩凤一直都有手脚不干净的坏毛病,最近更是把歪脑筋动到了王妃的头上,在昨天夜里偷了她的夜明珠,畏罪连夜逃走了。
虽然傅嫣然很清楚彩凤绝不会那么做,可是她又不能说出一句话来替彩凤辩驳,一是会显出自己过分维护下人,二则是会暴露老皇帝在宸王府安插内线的事实。
“我相信你和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所以原本也不算治你连带的罪过。”苏皖冷冷地看着傅嫣然,补充了一句说道“虽然我完全可以这么做,让你被罚个半年俸禄,关个十天半个月的紧闭。”
这已经是堂而皇之的威胁了,傅嫣然吃了哑巴亏,虽然满胸的恼火之气,却还是不得不低头地说道“那也请姐姐你先将莺歌捉拿归案再说吧!是非曲直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总要让她替自己辩驳两句吧!”
傅嫣然想得很明白,只要彩凤能够平安归来,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为自己找到洗脱嫌疑的手段,这样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她连夜出逃,连你都不知道,恐怕是早有预谋。”苏皖不冷不热地说道“抓到她的难度恐怕会很高,顾泽阳还要统管王府上下的大小事项,恐怕没有闲暇之力!”
“你!”看到苏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傅嫣然气得跺了跺脚,一边转身一边说道“苏皖,你给我等着!”
说罢,傅嫣然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步履匆匆地走在路上。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要进宫一趟,找老皇帝确认一下彩凤是不是又回去复命了。
看着傅嫣然愤然离开的身影,苏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清菀满脸佩服地给苏皖递上了一杯热茶,由衷地说道“王妃,您可真是要么不发威,要么让别人毫无招架之力呀。”
“这算什么,我这是知道了她在害怕些什么,才能够步步为营刺激她的。”苏皖淡淡一笑,从清菀手中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说道“你快去跟顾泽阳说,这件事从今往后就按照我的说辞来办,不得有误。”
“是!”清菀清脆地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
苏皖静静地盯着手中的茶水,眼中涌动着复杂的神色。彩凤既然已经死了,傅嫣然身边也就少了一个煽风点火的隐患,那么王府以后应当会消停一些吧……
“你是说,彩凤突然不告而别了?”
养心殿内,老皇帝坐在九龙宝座之上,神情变化莫测地看着殿下跪着的傅嫣然问道。
“是的!难道她不是回了您这里吗?”傅嫣然见老皇帝一幅意外的神色,心中更是不安,抬起头便急切地说道“我还以为她又是回到您这来复命了呢!”
“又是?”老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傅嫣然言辞之中的关键之处,皱眉说道“这从何说起,自从她进入宸王府当你的婢女之后,她又什么时候单独到朕这来过?”
傅嫣然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愣说道“彩凤她以往有时候也会这样离开王府片刻,都跟我说是到您这来了啊。”
老皇帝狐疑地皱住了眉毛,转了转手中捏着的佛珠,缓缓说道“一直以来都是飞翼充当宸王府和皇城之间的信息桥梁,彩凤她一次都没有单独来找过朕。”
“什么!”傅嫣然十分意外,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那她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骗我?”
“朕也想知道为什么。”老皇帝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问道“彩凤失踪之后,飞翼的下落如何?”
“飞翼也一并消失了。”傅嫣然焦急地皱眉说道“原先,一直都是只有彩凤才能联系得上飞翼,我有什么要紧事都是由她中间转接来完成的。”
“岂有此理……”老皇帝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佛珠应声而碎,变成了粉末,从他宽大的手掌之中缓缓滑落。
“父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傅嫣然仓皇地跪下说道“彩凤刚一失踪,苏皖便在府中处处拿我置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您要不再给我指派一个心腹来吧!”
傅嫣然这番言辞,准确地表现出了她的自私和无能,这两点都让老皇帝更为愤怒。
“废物!”老皇帝雷霆震怒,使劲将手中的琉璃玉杯扔到了傅嫣然身旁的空地之上,厉声说道“朕派暗卫只是从旁协助你,不是让你完全被下人牵着鼻子走!”
傅嫣然还是头一次看到老皇帝龙颜大怒的样子,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都已经这么久了,你不仅肚子里毫无动静,在心智上也还是处处不如苏皖。”老皇帝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迈了下来,满脸失望地说道“朕要你有什么用?!”
“对……对不起……”傅嫣然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心中的委屈一下子上涌了上来,眼中也蓄起了泪水。
傅嫣然是军事家庭出生,自小受的都是光明磊落的教育,实在不习惯于使用心机。她自知不懂该如何讨萧墨宸的欢心,便只能事事都按照彩凤的主意行事,不然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殊不知,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沦为了彩凤的提线木偶,而她才是被利用和操控的那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朕对你的悉心栽培,朕的大好江山,若是都被你这一句对不起辜负了,朕才是成了千古罪人!”老皇帝的额定青筋毕露,当真是动了怒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