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赐婚给忠亲王显然是不合适的,当年摄政王之乱,年仅十二岁的骆少钦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住了他的性命和帝位,太后便亲手将兵符交给了骆少钦,懿旨亲封他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掌南良兵马,辅佐皇帝。
后来许多年,骆少钦南征北战,战功无数,铸就了战神威名,皇上又接连加封了正一品亲王,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兼领兵部,赐封地,食邑万户,赐长供御酒,专供御马……
到如今,他早已是赏无可赏,加无可加到尊贵权势,只差将这皇位也赏给他了。权势滔天,功高震主,消减夺权尚且不及,极致的兵权加上富可敌国的财富,岂非翻手为云,覆手就能翻了天?
厍狄涵看着他眼底变幻莫测的幽光,瞬间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禁柔媚的笑了笑,起身将花朵般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唇,轻啄浅离,辗转深吻,极尽缠绵。
待骆少恒被她的柔情痴缠,魅惑的意乱神迷,不可自拔之时,她忽然又轻灵的退开,媚眼如丝,娇喘吁吁的说道:“涵儿知道皇上担心什么,可涵儿又怎么会忍心让皇上立于危墙之下?皇上只需将尹家小姐赐婚给王爷。涵儿自有方法让她明白,她的富可敌国,会累及王爷的前程性命,以她对王爷的一片痴心,还怕她不舍弃自己的身家,成王爷的前程吗?”
骆少恒见她忽然逃开,娇娇软软的说了这样一番话,只觉得急不可耐,便又扑上去将她牢牢抱住,箍在怀里:“涵儿说的有理!既如此,都依涵儿!都依涵儿!”
说着便又凑上去吻她,厍狄涵却娇笑着躲开了,两只雪藕般的玉臂,灵蛇一样环上他的脖子,嘟起嫣红的唇瓣,凑近他耳边,呵着气魅惑道:“到时候,王爷得了美人,美人得了如意郎君,而皇上可得尹家尽数效忠,国库充足,福荫千秋后世。任谁掌管了这天下兵马也无用,朝中六部,皇上手握五部,只要皇上不放银子,兵得饿着,马得歇着,你想让谁的兵吃饱,谁才吃的饱,皇上还有何忧?”
她吐出的气息温软湿热,如兰似麝,吹在耳际,只觉得一直痒到了心里,连她说出的话,也觉得格外好听,越发的顺耳。胸中一腔气血汹涌乱撞,似要破体而出一般,早逼的他焚身欲狂。
他按耐不住,起身覆上她柔若无骨的腰身,双眼猩红的说道:“涵儿一心为朕着想!美人是王爷的,尹家是国库的,你是朕的,你永远是朕的!”
如水般轻柔的芙蓉纱帐波光粼粼,厍狄涵如花般娇艳的唇边缓缓绽开一抹莫测的笑意,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骆少恒,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位君王心里的刺,不可触碰的伤,真正的逆鳞,还有软肋……
第二日早朝,忠亲王因事告假,未来上朝。散朝后,骆少恒身边的大内总管内监,沈德宝,奉谕去忠亲王府宣旨。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得知王爷昨日外出未归,行踪归期都不明。没有法子,他便只能先去尹府宣旨。
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王爷身边的季贤和姜啸两位将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倒省事了,这两位在,忠亲王就没跑了,正好,连同尹家小姐一块接旨吧!
尹婉兮自昨日毒发,到现在还昏睡未醒,便由骆少钦一个人出来接的赐婚圣旨。
中门大开,摆下香案,沈德宝一挥拂尘,展开手中的圣旨,用略显尖细的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早膳刚撤下,厍狄嫣就匆匆入了涵嫣殿。殿内空空荡荡,内侍们都早早被遣了出去。幽深的殿宇空旷岑寂,只有香案上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上,淡白的轻烟丝丝缕缕,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厍狄涵歪在紫檀木描金舞凤贵妃榻上,闭着眼睛,眉心微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姐姐,你身子不适吗?”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手轻轻覆上姐姐的额头,关切的问道。
厍狄涵疲惫的睁开眼睛,瞧了瞧她,无力的支起身子:“嫣儿别担心,姐姐只是没睡好,有点累了。苍鹰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消息?”
厍狄嫣扶她坐起来,端起案上一盏清茶递到她手里,才轻声说道:“姐姐放心,出了这么大事,苍鹰没等我吩咐,就出去查探消息了,今早回来告诉我,醉生阁的损失没有多严重,大半的人手都还在,只是天隼中了骆少钦和项子骞的圈套。听闻那个项子骞会一种叫做鬼雾的把戏,困住了天隼,醉生阁才被骆少钦一网打尽。幸好天隼平日治下严厉,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属下私自露面,所以当日阁中只有少数人落入骆少钦手中。苍鹰已经暗中联络了他们,都等着姐姐吩咐呢!”
厍狄涵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终于松下一口气:“还好!这个骆少钦,只会虚张声势!眼下,没有天隼,我处处不得力。嫣儿,借你的苍鹰给姐姐,姐姐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天隼!”
厍狄嫣站在塌边,接手替她轻轻揉着额头,轻声细语的说道:“苍鹰能派上用场,姐姐吩咐就是,我身边还有雪鸮,也是很得力的,用不用把他也派过来帮姐姐的忙?”
厍狄涵呷了一口茶:“不用,你身边不能没有人。嫣儿,姐姐最近可能顾不上你,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要招惹骆少钦,别让姐姐分心。”
厍狄嫣乖巧的应下,摆在错金祥云龙凤纹大鼎中的冰块晶莹剔透,一点点融化的水珠沿着冰面无声滑落,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响。
“姐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天隼要怎么救?我能帮什么忙?”
厍狄涵闻言轻轻笑了笑,伸手抓住她的手,拉到身边坐下,柔声说道:“嫣儿不必担心姐姐,你忘了刑部尚书是我们的人了?天隼既然关在天牢,救出来自然不难。眼下,就看骆少钦的了,只要他一心扑在尹婉兮身上,不碍我的事,一切自然顺利。”
尹婉兮从梦中醒来,满心雀跃着想去告诉骆少钦,她终于记起了他们的初见,可刚推开房门,却一头与项子骞撞了个满怀。
“师傅!”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异样的神采:“我记起来了!师傅,我刚刚记起来了!没有靠外力!是我在梦中自然恢复的,我记起了与王爷初见的那一日!”
项子骞面色一变,但见她欢喜的面颊潮红,神采奕奕,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放下手中的药碗,抓起她的手腕诊了诊脉。果然,毒性又深了两分。
他怕尹婉兮瞧出端倪,便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药碗递给她:“把药喝了吧!”
尹婉兮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的直流眼泪:“师傅,你这药可是越熬越苦了!”放下药碗,她只觉舌根发麻,不由眉头紧皱:“师傅,王爷呢?”
项子骞自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颗蜜浸青梅给她,她接过青梅,含在嘴里,只觉一股清润的酸甜在唇齿间融化开来,浓浓的青梅果香充斥口腔,好像连呼吸都是香甜的。
“兮儿,昨日你毒发昏迷,王爷也恰巧身体微恙,师傅就留下他,照料了一夜。今日早起,宫里来人宣了为你和王爷赐婚的圣旨。”
尹婉兮只觉心里一颤,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犹豫了一瞬,才轻声问道:“王爷可接旨了?”
项子骞点点头,沉声说道:“王爷不可抗旨,不得不先接下。皇上派了禁军来,在你和王爷成婚之前,负责严密保护你的安,出入随护。淑妃体恤你丧亲之痛,特赏赐了两个嬷嬷,八个宫女,入府贴身服侍你。兮儿,你可明白眼下的境况?”
尹婉兮瞬间心下一片雪亮,这无疑又是厍狄涵的杰作,既然好不容易求着皇上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只要完婚就可取走自己和王爷的性命,令她大仇得报。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她自然不能容忍出现意外。
只要多吹几句枕旁风,尹家如今只有她这一个孤女,待字闺中,又家业庞大,无人主事。为防艰险歹人别有用心,派禁军“严密保护”未来的王妃,岂不是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项子骞,微微点了点头“师傅,我明白,可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项子骞微微一笑:“兮儿,附耳过来。”
……
项子骞前脚离开,淑妃赏赐的嬷嬷和宫女后脚就乌泱泱的进了屋子。自打这十个人进来后,就在她身前身后寸步不离。无论她是更衣,吃饭,还是睡觉,这十个人都贴身服侍,不错眼珠的盯着她。
尹婉兮试着支开她们,发现那几个宫女倒是好打发,可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很是难缠,无论软硬,二人都不吃,只是陪着笑,姑娘长姑娘短的安抚着,一步也不离开。她倒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