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之前,少林后院的后厨房前,在林婴的指示下汗鞑带着一干仆役井然有序地素食托进后厨中。
古井不波的她,面如冰玉,莹然有光,双眸剪秋水,盈盈然然,恍若遗世独立。
右手的几根手指却又在不经意间陡然翘起,沉镜般的境界被自身后袭来的气搅乱。
林婴自是察觉到有什么异端,就连头顶上的一片祥瑞白云也被取而代之。
“变天了吗?”汗鞑扛着一包素菜,走到林婴身旁,他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肉鼓起,尽显男儿雄姿。
就连林婴看到他这般魁梧的身材也不禁脸上暗生潮红,她刻意清了清嗓子,“不,怕是寺中生变了!”
少室山脚下,身着赤红甲胄的中旬男子,身旁一杆漆黑长槊,身材八尺开外,脸上胡须散乱,除却眼神外留着给人一种落魄之感的马脸,但是直视他的眼睛能看到投鞭断流的浩然磅礴!
“登山!”他突然动身,披肩重甲上的鳞甲自相碰撞,肃然之声梦回百里塞外。
望着头顶上那座悬空寺,赤甲男子拔起长槊,一步跨入登山台阶,身后赤袍尤胜千军,化作烈马匹匹,身后的一干人亦如他,一往无前!
一炷香后,觉慧脑袋都大了,他现在可是左右为难的处境。
觉新师兄将大殿事务交予自己后就急匆匆地赶了出去,而就在大殿之外,那苍颜白发,一身白袈裟的浓眉老者堵住了寺门。
自己的师傅——元灭带着一干武僧突然就冒了出来,将少林寺门封锁,并且包围了大殿。
连同觉慧和殿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楞住了。
少林的武僧几乎都围绕在元灭身边,足足有近五百余人!
“师傅,你在干什么?”觉慧稍稍安抚了一下殿内抱怨的人群,一面作为在场的少林弟子向元灭发问。
元灭白眉微抬,先是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觉慧,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傅,便到我身边来!”
“是。”小和尚向来对师傅言听计从,不带一点迟疑,轻功一展,几步越过众人来到了元灭身边。
“师傅,你不是说要与人会面吗?怎的还在寺中?”觉慧心生疑惑。
元灭不答,转头吩咐手下武僧,“今日大殿内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无不为之失色,有人甚至两股战战,欲拔腿就逃。
“师叔,你在胡说些什么?”殿内的和尚以为是一句戏言,连忙追问道。
“师傅......”觉慧诺诺地低声呼唤着身旁老者,他一直深信不疑的授业之师说出了什么样的话。
元灭带领的一干武僧,个个肤黑面煞,他们握着武棍的双手青筋凸起,棍一翘,臂一振,列阵前行,俨然一副出阵破敌的威武。
这股咄咄逼人的阵势惊起周间林鸟不顾上霄之阴,展翅而飞。
惊弓之鸟尤且自逃,何况人乎?殿内一刻风声鹤唳。
“跑,跑啊!”
也不知是谁在里面吼了一声,前脚挨着后脚的人群开始四散而逃,面对着未知的危险,求生是唯一念想。
“围住他们!莫要用劲!”
见到场面失控,武僧在元灭的示意下将手中木棍一横,腕臂展,围成一道棍墙。
大殿里面涌出的人就如同溃堤里的水,一泄而出,不可收拾。
那些人眼神失措,带着一股脑的念头,攥着这条命冲出去。
就算上铜墙铁壁也有水滴石穿的一天,更何况一堵人墙。
“师叔,不能就这样,这棍子可困不住他们!”一名武僧咧着牙,使出浑身蛮力,身上乃至留下了一些爪痕和脚印。
低吟着的蓝羽黑背鸟盘旋在妖风肆虐的少室上,它展翼而飞却迟迟停留,咕咕声不断,低沉单调。
在它之前,几只飞鸟已然俯冲下山,各自逍遥散。
唯独它有意振翅远飞又不愿越雷池一步。
“师叔!”
元灭矗在原地,白眉掩盖了他所有神色。
“既然大师不动手,李某代劳亦可。”
朔风至,寒槊出,呼啸恰如狮吼,势如出林猛虎。
一把长槊投出,冷芒先到,锐不可挡,直插一个正在龇牙夺棍的常人。
槊尖贯穿他的胸口留下洞大般的口子,顿时一人息,百声毕。
那人胸前血淋淋的洞不断喷涌猩红,撕裂感挤破了大脑最后一点残存,霎那间,应长槊落地声而倒地,死不瞑目。
死寂片片,就连持棍的武僧看见倒在身前的人也不寒而栗,元灭浓厚的白眉一颤。
元灭身后何时又多了一群人?
赤鳞甲层层划动,打破这股死寂声极沉,
那领头的正是山下那位红甲将军,身后跟着近百名重甲士兵。那柄长槊也正是他抛掷出去的。
他身披红铁叶鳞甲,胸前一面银光护心镜,腰间系着金虎头腰带,别着青玉佩,凌然之姿若天降铁壁。
“你!”元灭转身看着赤甲将军,他身子微抖,犹如口中喷火。
觉慧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个人自己认识的,云麾将军——李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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