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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言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开口问道:“我也不问你人在哪里了,人还活着吗?”
傅景初还是只有那几个字:“不知道,问我没用。”
沈律言确实不能如当时给他那一枪时那么潇洒,他的确有了顾虑,也不是没有比的手段,可是总是会想起江稚那双红肿的眼睛,撕心裂肺哭着咬牙切齿说恨他时的样子。
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乎她恨不恨自己?
明明就很在意。
明明就快要承受不起她更深的恨意了。
所以他不能再伤害她在乎的人。
他和江稚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快要拼不起来了。
他努力的拼,也只是满手的血。
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血肉,掌心里是涓涓不止的鲜血。
沈律言抬了抬手,四周的保镖也就散开,从会议室里出去了,守在门外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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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人应该还好好的活着。
如果真死了。
傅景初现在大概是会毫不避讳直接告诉他人死了的事实。
既然活着,就还有的救。
“既然傅先生不知道,今天是我打扰了。”
傅景初还以为沈律言不会轻易松口,他这么痛快的放过,还真让人吃惊。
傅景初漫不经心整理了衬衫的褶皱,他对沈律言实在没有好感,多留一分钟都懒得留,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他不爱一个人时很可怕。
爱一个人时也恨可怕。
都是在极致的两端。
令人窒息。
傅景初觉得阿稚当年真是被冲昏了头脑,才和这么个难缠的人结了婚。
他忽然觉得阿稚现在这个孩子不应该留下来的。
沈律言明显还没死心,哪怕多出个“野种”还做着破镜重圆的美梦,他这人心细如发,有时候洞察力敏锐的惊人,稍有不慎,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叫他看出端倪。
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就真真儿是把主动权送到了他手里。
他未必会有多喜欢自己的亲生孩子,但一定很擅长利用这个孩子。
保不齐要用孩子的抚养权做文章。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沈律言似乎也看他不太顺眼,很不耐烦的让助理送客。
傅景初临走之前还要给人添堵,指了指自己有了淤青的脖子,唇角抹开冰冷的笑意:“沈总今天这份大礼,我一定会如实转告的。”
沈律言不怕他告状。“我今天已经很客气了。”
语气忽然变冷,“刘助理,送客。”
江稚当天晚上就看见了舅舅脖子上的淤痕,放下手里的筷子,饭也吃不好了。
急急忙忙的问是怎么回事。
傅景初巴不得江稚越恨沈律言越好,一五一十都抖了出来。
倒也没有添油加醋,说的都是实话。
沈律言自己不干人事,自然不怕被说。
江稚攥着舅舅的手指头不受控的抖,唇瓣微白,被气得深深呼吸,肚子都给气疼了。
白天她还奇怪纳闷沈律言怎么没有拿江岁宁失踪了的事情发难,还真当他不是心狠手辣的好人了。
原来还是睚眦必报,冷酷无情的他。
兴许江岁宁失踪了对他是天大的事情,哪能如表面这般什么都不管不问。
江稚的眼泪仓促落下,总觉得自己经常连累了舅舅,才害得他这样被人欺负。
傅景初看着她脸上无声的眼泪,到底是心疼,“也没什么事,他没下狠手,和你也没关系。”
江稚低着头,鼻尖通红,她说:“如果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就好了。”
以前遗憾自己和他相遇,与他重逢,却没有和他相爱过。
现在遗憾,为什么要和他认识呢?
如果从未见过就好了。
就不会总是伤害到自己,还牵连了家人。
江稚低声轻轻的说完这句话,肚子却渐渐疼了起来,一阵连着一阵的轻微刺痛,想忍都忍不下去,越来越疼,越来越明显。
她捂着肚子,脸色渐次变白,抬起苍白的脸,瘦弱的手指试图紧紧抓着舅舅的手,却没有什么力气,使不上劲。
傅景初脸色也变了,声音难得慌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江稚疼的说不出话来,眼前发黑,脑袋发晕,她对舅舅点了点头,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开口说:“舅舅,我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