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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现在每天都能看见沈律言,如他所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南城。
渐渐地,附近的邻居也都认得他的车,知道了他是来找谁。
去年沈律言来南城的那两次,住在江稚家附近的邻居已经见过他几次,那时候他说和江稚是夫妻,现在江稚的家里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男人。
显然就是婚姻已经出了问题,估计是离婚了。
江稚觉得沈律言这样每天过来找她,影响实在不好。
他这个人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也丝毫不觉得对她的生活产生了困扰,若无其事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没有再提过江北山的事情。
江稚心里不安,不觉得沈律言那天忽然提了一句会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沈律言现在也习惯了她对他置之不理,对她的这种冷漠已经脱了敏,不能习惯也要习惯,他脸皮厚,倒也能沉得住气,“江北山的案子结束之后,你和我回北城吧。”
江稚本来还想当什么都没听见,这句话逼她开了口,“我回不回去,不需要你来决定。”
沈律言并不想气她,那天她被气得肚子疼,他虽然厌恶这个孩子,却也还是不想让她的身体再受到伤害,他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你喜欢住南城也可以,林嘉然必须滚。”
还要滚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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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言也不是没有手段能让林嘉然滚得远远的,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调职,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他更希望江稚自己把人轰走。
“沈律言,你能不能别这么自大?”
“我没有自大。”沈律言蹙着眉,认真的解释:“我只是讨厌他。”
说完这句男人似乎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不会同意,她不想答应。
“我劝你答应我。江稚,我真的不想再对你用威胁的手段了。”
“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
“你又不吃软,我能怎么办?”
江稚冷笑了声,她想起了前几天那场梦,终究梦都是短暂的。
都不能当真的。
醒来就要面对现实。
哪怕她说了自己回到他身边就会死,他还是要这样逼迫她,用她在乎的事情来逼她服软。
沈律言真的是喜欢她吗?这明明不是他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他不会这么的野蛮、粗暴。
他明明也可以很温柔、很善解人意。
江稚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贪恋的是十七岁的沈律言,那个桀骜不驯却又肯温柔待人的少年,贪恋他毫无保留的爱。
对于眼前这个冷漠伤人的男人,对他的爱,她并不在乎,也不需要。
“沈律言,你不是喜欢我吧,你明明就是恨我。”江稚淡淡一笑,似嘲似讽,“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你爱我呢?”
沈律言眼底酸胀,他爱上了她,可是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留下她的砝码了。
他不这样做,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你要救江北山吗?”
“是要动用你的人脉,还是要花高价请最好的律师帮他打官司,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江稚淡淡说起这句话,看着他的眼神也淡得叫他心惊,“你真的不是拿我不跟你回北城当借口吗?我看你本来就想出手帮他,他毕竟是江岁宁的好父亲,你怎么舍得江岁宁伤心难过呢?”
“不要在我面前虚伪了,想出手去帮就去帮他,我从来都阻止不了你做的任何决定,不是吗?”
以前是。
现在也是。
沈律言听完她这段充满误解的话,脸色阴沉的几乎能结霜,每个字都在怀疑他的动机,但他确实不是这么想的。甚至在她提起江岁宁的名字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江岁宁见过面,没有看见过这个名字。
被误会的滋味,百口莫辩,就似千夫所指。
“你答应跟我回去,我绝不插手。”
“你的话,一点儿都不可信。”江稚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憎恨,能让她这么柔软的性子恨成这样的人,用手指头去数也没有几个了。
沈律言无声咽下喉咙里的血气,话还没说出口,江稚接着又说:“随便你,我不信故意杀人罪还能变成无罪。”
沈律言抿了抿唇,他的唇红的不可思议,他说话的语调也很平缓:“故意杀人罪的量刑也分轻重,你不是想要他死吗?”
杀人偿命。
她对江北山显然已经恨之入骨,等了这么久,不出任何谅解,不要一分赔偿,不就是要江北山偿命吗?
沈律言往前两步,低声地问:“你真的甘心吗?”
他怕她不了解,“无期也是有期限的,表现良好很容易就变成二十年,凭颜瑶的本事再帮他减刑两年也不是没可能。你外公外婆的命,你妈妈昏迷的那些年,还有你舅舅在牢里吃的那些苦,只需要江北山在牢里付出十几年的代价,你甘心吗?”
江稚眼眶发红,“你闭嘴!”
沈律言看着她湿润潮红的眼眶,忍不住抬手帮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我能给他找最好的律师团队,脱罪减刑的方式也不少,这场官司对那些打惯了刑事案件的律师,没有那么难。”
“年份已久,证据不足。”
“处处都对你们不利。”
“死刑是你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却不是一定能成的结果。”
她的眼泪滚烫,落在他的手背上。
沈律言目光一顿,他的眼睛也红了。
这几滴眼泪像是砸在他的心脏上,烫出了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沉默了一下。
男人接着说:“好吧。”
“你想留在南城养胎我理解,我也接受。”
“我给你时间考虑,开庭之前,你仔细想想要不要和林嘉然分手。”
“江稚,我希望你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