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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的不怕,就怕比你还横的!
鼠目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显然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脑袋差点转不过弯,他们这是——被威胁了?!可江暮染难道眼瞎了吗?他们这么多人将她团团围住,她究竟哪来的勇气反威胁?!
笑!还笑!你丫装逼能不能有个限度!鼠目在心里狠狠骂道,别以为杜浩然在你手上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黑社会要是这么容易被威胁,叫什么黑社会!鼠目绿豆大的眼睛一转,恶狠狠道,“再不放了他,你朋友就没命了!快放了他,你还想不想救你朋友了?!”
“想啊!”江暮染毫不犹豫地点头,神情诚挚,说道,“特别想!可想和做是两码事。就像我现在特想打你两巴掌问你是不是白痴,一直问我同样的问题一样,你愿意让我打吗?还有,不许否认,我知道你心里现在肯定在骂我,而且特想打我,因为我刚才侮辱了你,可你能打我吗?”
鼠目表情扭曲至极!
“你看,你的表情说明了你不愿意让我打,而我的实力又让你不敢打。所以说,想和做是两码事,你干嘛还要问我放不放人这么愚蠢的问题?”江暮染笑了笑,又鄙视道,“模样分美丑,智商有高低。你两样都不行,你凭什么要求我?”
妈拉个批!这种嘴巴犯贱瞎得瑟的贱人就该下地狱!鼠目面目狰狞!绿豆大的眼睛闪烁着阴冷狠绝的光,像是草丛中隐藏埋伏的毒蛇,吐着芯冰冷冷的注视着猎物。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犹如被阴霾笼罩,声音冷冷道,“我不跟你废话!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人,要么我就送你和你朋友去死!”
厉声尖细的声音像极了老鼠被惹怒发出的尖锐的吱吱声,江暮染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对这两个选择都不满意。这叫怎么回事!你有人质,我也有人质,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凭什么是你给我选择,而不是我给你选择?你当这是里约奥运会呢!你说不公平要自个重跑我就答应你?
“你也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人,要么我现在就弄死他!”江暮染眯了眯眼,右手已经掐住了杜浩然的脖子用力,奄奄一息的杜浩然几乎没有力气反抗,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只有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长这么大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杜浩然脑袋晕乎乎的,一团浆糊。他想叫鼠目赶快把吴大壮放了救自己,可喉咙没气,干紧得快要窒息!发不出声!
鼠目阴阴地盯着江暮染,突然放声狂笑!
“去把吴大壮给我弄残!挑筋!”像是没看到杜浩然的惨状,鼠目丝毫不犹豫地冲旁边的人吩咐道。那人犹豫地看了眼杜浩然,有些担忧,小声道,“那杜少……”
鼠目双目一瞪,厉声道,“谁说了算!立马去!”他就不信江暮染真的敢不顾吴大壮的命,更不信她敢把杜浩然弄死!杀人,你以为跟玩儿似的啊,会那么容易?他赌这一把!
被吩咐的人摄于鼠目的威严,咬咬牙刚一转身,就听见后面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像是嚼脆骨般嘎嘣嘎嘣,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清脆悦耳!不寒而栗!
“挑筋多血腥。我这招碎骨一样让人终身残废,还不流血。”江暮染带笑的声音传来,风轻云淡的神情让人看了心惊,此时,她已经按上了杜浩然的第二个膝盖!
“不……不要……啊……”锥心刺骨的疼痛令昏昏欲睡的杜浩然瞬间清醒,目眦欲裂,双眼充血般通红,眼泪鼻涕一同下流!而他那条被废的腿,从膝盖往下,已经软绵绵的失去了力道,像是被水泡发的面团,不受控制的拉耸在地上,“鼠目!鼠目!!你这个疯狗!杂种!”当江暮染按上他的另一个膝盖,杜浩然害怕又怨毒地嘶喊道,模样瘆人,“放人!还不快放人————我他妈叫你放人啊————”
呜咽的叫嚣声,犹如困兽之挣!
疼痛,终身残废,屈辱……这些残酷恶心的字眼令杜浩然口不择言!这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面子,什么顾及,算个屁!他只想活着!而阻拦他活着的人,就是鼠目!
这个身材矮小佝偻,拥有老鼠般狡诈阴沉眼睛的男人!他不过是个奴才,是条走狗,凭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不放人?他算个什么东西!
疼痛和死是会让愤怒和恨转移对象的!
江暮染太知道这个道理了,所以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她放弃了废掉杜浩然另一条腿的打算,对他说道,“继续,我喜欢听你骂人,你骂得越多,越难听,我一高兴我就放了你!”
杜浩然充血的眸子像是抓住了仅有的希望,有种异样疯狂的明亮!他开始搜刮肚子里所有肮脏难听,龌龊恶毒的话,然不顾地攻击到鼠目身上!
明明他一开口身上的伤就疼得不行,可骂人却像是缓解了他所有的疼痛,令他有种近乎变态的发泄感!所以他越骂越激动!
江暮染很满意他的表现,这是她在监狱里惯用的手法。无论是关系再好,再亲密的人,在经过世界上最难听的辱骂后,关系也会破裂!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即便你知道对方那样做是逼不得已,换作是你你也会那样做,可心里有芥蒂了,无论怎么都不舒服。更何况,他既然能那么骂你,难道他心里就真的没那么想过你?
鼠目矮小佝偻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腮帮子因为愤怒颤抖个不停。那双隐忍的眼睛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充满了邪恶!他冷冷的看了眼像条死狗被攥在江暮染手上的杜浩然,眼睛里爬满了怨毒狠辣。
杜浩然不会知道,从他口不择言辱骂鼠目的那刻起,他的命在鼠目眼中已不值钱!一个侮辱别人的人,怎么有资格要求别人去救他?即便他只是你的一条狗,可别忘了,狗逼急了也会反咬一口!
江暮染显然是看出了这点,叹了口气。杜浩然高高在上惯了,偏偏又无术不学,怎么懂得人心难测,还以为别人忠心是应该的。蠢货!不过蠢得挺可爱!江暮染微笑着拍拍杜浩然的脑袋示意他噤声,然后提着他向前走了两步,笑着对鼠目说道,“我们别玩了,挺没意思的。不就交换个人质么,干脆点!”
鼠目冷笑!瞥了眼杜浩然道,“交换?不好意思,你的筹码没用了,我不换了。”话音一落,他又再次冲刚才那人吩咐道,“去,把人弄残!然后丢去喂狗。”
“你敢————鼠目!你敢!”杜浩然满心以为自己可以脱困,却听见鼠目如此说,惊恐万分的嘶哑道,眼睛里满满是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鼠目居然敢不顾他的生死!“四哥呢?————四哥呢!我让他弄死你……”
鼠目望着惶恐不定的杜浩然,冷笑道,“四爷在里面可听不到你讲话。”关山飞现在金棕榈里面接受别人奉承,哪有空来管这事?而且估计他也没想到,派了这么多人来收拾一个小保安,居然搞成了这种局面!都怪杜浩然自己是个蠢货!别人让你打你就打,让你骂你就骂,她让你去□□你吃吗?
“听不到么?”江暮染插嘴道,“那我带他去里面问问。”
话音刚落,一排人瞬间挡在了门口!
“你大可试试!”鼠目阴阴的神色像极了蓄势待发的毒蛇,只待江暮染再上前一步,他就将她撕成碎片!
“不用试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裹狭着暗怒,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啪!”狠狠的一记巴掌几乎将鼠目扇飞。“浩然,是四哥来晚了。”关山飞转过身来,目光急切担忧地望向杜浩然,看得杜浩然感动到眼泪直掉。还有什么比你在绝望的时候看到希望更令人欣喜的事吗?
“四哥……”杜浩然委屈的模样像极了被欺负的孩子等到了父母。
关山飞安抚地看了他眼,将视线放在了江暮染身上,沉声说道,“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的人在这里,是我们对不住了。你先把浩然放下,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江暮染看了眼被捆绑住脸上还有淤青的吴大壮,知道他被打过。说道,“好啊。你先让人给他松绑。”江暮染指了指吴大壮。
关山飞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小江,你————”吴大壮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来到江暮染旁边,担忧地想问些什么,江暮染却摆摆手示意不用。
“人我们放了,你是不是也该把浩然放了?”关山飞道。
江暮染笑了笑,道,“按理说是这样。但是我现在反悔了!”
“你——”任是关山飞沉得住气也不免眉峰一跳,怒火中烧!
“江暮染,吴大壮!你们还想不想在这里上班了?你们知不知道四爷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赶快把杜少给我放了,然后道歉!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跟着关山飞出来的还有张向阳,眼见关山飞没讨着好,他立马站了出来,色厉内荏地指着江暮染吼道!
被江暮染断指之恨,记忆犹新!如今有机会借刀杀人,顺便拍个马屁,张向阳自然不愿意错失良机!
“张向阳你个杂碎!有本事你过来,老子们单挑!我告诉你,这工作老子不要了!我去你姥姥的!”吴大壮模样凶狠地呸了口唾沫在地上!要不是张向阳,他也不可能被抓,心里自然对张向阳恨得打紧!
“朋友,出来混,道上的规矩不用我多说。你把人放了,这件事我们就这样算了。我也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你朋友的医药费我们也愿意出。”了解关山飞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个愿意轻易退步的人。可今天他能说到这地步,也是够忍气吞声,给足了面子。
“如果我现在还说我不放人,是不是很不识抬举?”江暮染笑了笑,说道,“毕竟你是谁?虽然我不知道,但从他们那么敬畏你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普通人。四爷是吧?————我先这么称呼你。四爷身份不低,如今放下身段求我这个小保安,说实话,要不接受我都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但是————”江暮染眯眼一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道,“我这人不识好歹惯了。所以,今天要是四爷不付出点代价,人,我不会放!”
有个值钱的人质感觉真好!看着关山飞渐渐变沉却隐忍不发的神色,江暮染在心里暗叹了句爽!
“朋友不愿意买关某一个面子?”关山飞沉默了会,沉声问道。
江暮染好笑,觉得这些人真是傲慢!一直朋友朋友的叫,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了!还一幅我不答应就是不给你面子的模样,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给你面子!就因为你比我有身份有地位?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江暮染是谁!那可是有一座监狱外加一个村粉丝数量的人!得罪偶像派,信不信我让我粉丝一人一把菜刀怼死你?
江暮染摸了摸鼻子,考虑了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你把我朋友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赔了,然后再给我鞠个躬说一声对不起,我就把人放了。”
这个看似无实质性损失的要求,却是让关山飞神情阴暗不定。混到他们这种身份地位,平日里被人抬着哄着惯了,别说鞠躬道歉,就连有什么东西掉了,都有人立马帮你捡起而不需要自己弯腰。江暮染如今让他当众道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何况,找麻烦的人是他们,如果道歉的人也是他们的话,传出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道上混,谁不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如果关山飞今天道了歉,不仅会当众颜面扫地,而且还意味着他输了,输给了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保安,还是个女的!别说关山飞自己受不了,就连他手下的人也是个个阴沉着脸!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太明显不过!若是今天关山飞低了头,那明天跟着他的这群人就会抬不起头!
场面一时间静得吓人!
“江暮染!你别太过分啊!你是什么身份,四爷是什么身份!做人最重要的是就有自知之明,是你打杜少在先,本就是你错了。如今四爷好心当你们一马,别他妈给老子端着,你没那个资本!”张向阳叫嚣着。
“张队长又是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江暮染歪头问道。
“我——”张向阳本来想说“我是你上司”,但转眼一想,自己已经决定把他们开除了,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道,“我是你大爷!”
“我艹的就是你大爷!”吴大壮怒目圆瞪,迅速反应道!
江暮染笑,她觉得这段对话特有意思!于是为了助兴,调节一下现场氛围,她猛地按了下杜浩然那条被废了膝盖,“啊————啊————别疼————”
一阵比一阵锥心的疼,几乎将杜浩然的神经折磨地快要断掉,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那条膝盖下的小腿都软绵绵得没有动静。江暮染说废,居然真给废了!
“对不起!”男人终于开口了,低沉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是我这个做哥哥没管教好弟弟,我给你道歉,请你高抬贵手,放浩然一马。”
此话一出,场哗然!
可效果也十分明显!
虽然看似是道歉,是低头,可不得不佩服关山飞说话的水平和时机!
手下人看他,只觉得老大有情有义,为了兄弟,甘愿放下面子,放下尊严!这样的人跟随着肯定不会吃亏!
而杜浩然看关山飞,更是泪眼朦胧,那种暖到心窝的感动,令他几乎忘了屈辱,忘了疼痛,努力睁大眼睛冲关山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他就知道,四哥不会不管他!
连带鼠目对他的不尊敬杜浩然觉得也可以原谅!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能为了兄弟当众道歉,不惜折了面子,无论怎么说,他的人品也是令人钦佩的!
关山飞的道歉,不仅没让他失掉面子,反而让他赢得了一群人的死心塌地!传出去,也是个佳话!
江暮染松开了杜浩然,似笑非笑。
反观关山飞,立马屈尊上前将杜浩然抱住,也不顾杜浩然一身狼狈弄脏他的衣服,忙吩咐手下,将人送医院。
有些人天生就懂得怎么扭转局势,他总是能在别人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找到法子反败为胜!
关山飞走后,被打的鼠目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正要离开,被江暮染拦住,“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看了眼江暮染。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说回去记得提醒你主子,别忘了赔钱。不打不相识,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江暮染笑呵呵说道。
鼠目寒着脸转身离开!脸颊上的巴掌印依旧清晰可见!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江暮染笑得意味深长。
真是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吴大壮凑了上来,说道,“小江,你没事吧?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其实你压根不用为了我跟他们杠上,要是他们再找麻烦————”
“不会了。”江暮染安抚地笑了笑,说道,“他们脑袋又没病,吃了一次亏怎么还会再来?况且,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干嘛还要吃饱了没事干找麻烦?”
吴大壮听得一头雾水,你帮什么忙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看见你把人打得奄奄一息,要死不活,还威胁别人给你道歉,你这也算帮忙?
江暮染看了眼吴大壮,知道他没看出里面的门道,叹了口气,只说了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帮忙添了把火,让这幕戏更完美了。”
吴大壮的眼神更迷茫了。好好的,怎么就扯上三国演义了呢?
江暮染干脆不说话了,话锋一转,扯到工作上,“吴哥,工作辞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吴大壮表情愁了起来,老老实实说道,“我一大老粗,一没文化,二没能力,去找工作估计别人也不会要我。当初能当上金棕榈的保安也是走了狗屎运。”
“别灰心,”江暮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是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说的也是!”吴大壮甩甩头,正要豪气冲天的说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江暮染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瞬间噎住,
“要不,我们再去找张向阳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