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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冶雍皇三年,岁末隆冬。
凤梧殿中,苏倾城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看着窗外大雪纷飞。
忽然胸前一阵翻涌,她捂着帕猛地咳了几声,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身边侍女丹墨立刻慌得直掉眼泪,“娘娘,您,您没事吧……”
苏若是虚弱的摇了摇头,问她:“太医呢?”
她病的这样重,却已经多日不见太医来请脉了。
“太医……”丹墨不忍去看她的眼睛,更不忍告诉她真相,只能骗她,“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真相是,她去太医院门前跪了几个时辰,没有一个太医愿意过来。
整个南冶皇宫上下,都在忙着准备新的封后大典。
吱呀~
沉重的殿门忽然被打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着宫装衣饰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声娇笑,伴着她的步伐回荡在偌大空荡的凤梧殿中。
“姐姐,你还没死啊?”
还没有正式封后,苏若夕身上已经穿上了皇后规制的宫装,满头华丽的珠钗华胜,已经俨然一副皇后的样子了。
“你来做什么?”苏倾城蹙了蹙眉,说话的声音有些难掩的虚弱。
苏若夕听了这话,捂嘴轻笑一声,“姐姐这话说得,这凤梧宫是南冶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我总要先来熟悉熟悉。”
苏倾城撇脸死死盯着她,“你说这话,傅行舟知道了会如何?”
“君上啊?”苏若夕笑的愈发猖狂,“你猜君上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你?因为他在忙着给我准备封后大典呀哈哈哈哈哈!”
“你撒谎!”
苏倾城拧眉,面上气势凌厉,心底却并不似这般坚定。
苏若夕冷笑一声,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流苏,嘴角讥讽。
“我亲爱的好姐姐,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吗?苏擎苍已经死了,苏家所有的产业现在都在我手里,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爹爹他……不会的!”
苏倾城喃喃摇头,不敢相信,“你也是苏家的人,为什么……”
“哼!”苏若夕眼神阴冷的嗤笑一声,“是啊,我也是苏家的女儿,是苏擎苍的女儿,可他眼里为什么只有你!苏家所有的珍宝所有的荣宠他都捧到你面前,却从来没有管过我!为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随即阴恻恻的笑道:“不过没关系了,苏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已经死绝了,剩下的就只有你和你那个野种了姐姐!”
“安安……你想干什么!”苏倾城警惕的看着她,拼命喊丹墨,“丹墨,去把安安找来!快去!”
“不用了!”苏若夕拍拍手,宫门外,两个太监架着丹墨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嬷嬷怀里抱着个还在熟睡的孩子,正是安安。
苏倾城眼神一凛,急着下床去抱安安。
可惜身体太过虚弱,脚刚落地就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苏若夕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声惊醒了安安,襁褓中的孩子被吓得大哭起来。
她却丝毫不在意,从嬷嬷手中接过孩子,修长锋利的指甲缓缓划过婴儿柔嫩的脸蛋。
“你说,这个野种是谁的孩子呢?”
“他不是野种!”苏倾城看着她,目眦欲裂,肝胆具颤,“他是傅行舟的孩子,是南冶未来的储君!你动了她,傅行舟不会放过你的!”
苏若夕好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肩膀都神经质的颤抖起来。
她低头看向苏倾城,脸上不知是怜悯还是嫌恶。
“好姐姐,你到现在还以为那晚在你房里的是君上吗?那晚君上他可是陪了我一整晚,这孩子指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苏若夕说完,猛然抬手,将手里的婴儿高高举起后,面目狰狞的看向苏倾城,“姐姐,要是我就这么把这个小野种摔下去,你说,他会不会死?”
话音落下,下一秒,一声婴儿啼哭声猝然惊起又猝然结束。
“安安!”
一声凄厉的呼喊。
苏倾城面色恍然的看着地上的襁褓,鲜血缓缓的透过厚重的棉布流淌到地上,里面的孩子安静的像是重新睡着了。
她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
陡然间气息急促起来,面色痛苦的死死捂住胸口,嘴里开始不停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她眼底满含泪水,仰天拼尽最后一口气息,发出心底最刻毒的誓言。
“苍天不公!傅行舟!苏若夕!我死后,定要化作厉鬼,将你们所做的,一一还回来!!”
苏倾城死后,还保持着这副姿势,眼底满是仇恨和不甘,死死的仰望苍天。
良久,苏若夕才从刚才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
她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一大一小两具尸身,吩咐宫人,“还不快把这里收拾干净!”
然而就在宫人抱起襁褓中的婴儿时,一枚玉佩突然滑落。
质地极佳的羊脂白玉交锁龙纹玉佩在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碎成两半。
苏若夕看着地上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这个玉佩不是雍皇傅家的家传信物吗?
当年傅行舟几乎将南冶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野种的身上?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