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把皇帝搀扶起来后,皇帝觉得丢了面子,怒吼:“大胆!竟敢拿假的天赐之物来糊弄朕!来人,把这个假巫师拖出去斩了。”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先前还倍受宠爱、地位凌驾于皇太孙之上的巫师就已经沦为阶下囚。
“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一定会杀了巫师,”苏倾城并不意外眼前的结果,或者说,这就是她想要的,“这就是他。”
在那些巫师忙活着给在场的人做法时,她悄无声息的动了些手脚,那个巫师身上沾了些东西。
就算南冶帝没有跌倒,他也会因为恶心喝不下这碗鸡血。
“王妃似乎很了解傅家人?”叶澹台似乎有些吃味,先是傅行舟、怀宁公主,后来是南冶帝,她对于几人的脾性习惯了如指掌。
每次他都会怀疑苏倾城的计划是否会成功,可在最后,事情总能按照她所设想的一切稳步进行。
就像她提前知道一样……
“只有做到足够的了解,才能不输。”苏倾城淡淡道。
叶澹台微微挑眉,眉眼甚是好看。
他摸了摸手中的小石子,将它们收回原处。
地上的鲜血很快就要干涸,它们的流向非常奇怪,逐渐在地上显现出几个字。
青水城灾,山塌水淹。
剩下的几个巫师中有一个不起眼的人突然站了出来,大笑着跪地奉承道:“恭喜陛下!成功引来了天降预言,想必是您的天龙之身福泽了大地。”
南冶帝对这种话深信不疑,他大手一挥:“赏,以后你就是新的大巫师了。”
“是!”小巫师激动万分,面上喜悦。
在怀宁公主的丧礼之日引出天降预言,南冶帝更加坚定自己杀了怀宁公主是正确的,不仅治好了自己混沌的神智,还证明了自己的真龙之身。
“为了柳城的百姓,朕要特设一位特护管,驻扎青水城,巡山防洪,三日之内有意向的臣子们上奏。”
说罢,周公公宣布丧礼结束,他在周公公的的搀扶下离开大殿。
皇后娘娘紧随时候,没人注意到她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
人群中傅行舟则更是脸色发青,如果有人去青水城巡山,那他的那些事情就一定会被发现,到时,怕是顾水安布置的奇门遁甲也无济于事。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前往青山。
丧礼结束,大多数人在皇家人离开后也纷纷离开。
苏倾城站在原地,等人都走光后从丹墨手中接过伞,低声询问:“带碎银子了吗?”
丹墨点点头:“马车上有,但是下雨路滑,再上山怕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算了,”苏倾城离开叶澹台的伞下,回头看他道:“王爷带银子了吗?算我和王爷借的。”
“只有这个。”叶澹台递给她几颗金豆。
“真是财大气粗。”苏倾城小声感叹道,往怀宁公主的棺木前走去。
守棺木的侍卫将她拦住:“御南王妃留步,棺木马上就要下葬了。”
她将手中的金豆里拿出一颗,递给侍卫:“我与怀宁公主交情不错,想和她说几句体己话。”
侍卫面面相觑,看着手中的金豆眼睛都看直了,欣喜道:“没问题没问题。”
人已经走光,棺木前只有矗立着的苏倾城。
她拿起一旁的往生香,在炉火中点燃后插在棺木前的香炉上。
前世,怀宁公主披着一张伪善的脸接近她,将她哄骗的团团转,甚至在她的动作下,还怀上了生父不明的安安。
她也想过要试探出安安的生父,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安安,还是平平安安降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的好。
仇人的棺木在她的眼前,她却开心不起来。
就在这根香快要燃尽的时候,苏倾城将它拿了起来,丢到湿润的地上,无情道:“往生香,你不配。”
苏倾城收拾好心情,准备转身,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是一颗材质特殊的小石子。
这个小石子和皇家狩猎时叶澹台所使用的小石子一模一样。
怪不得皇帝方才突然倒下……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回到叶澹台身边,淡淡道:“王爷,回府吧。”
叶澹台一向不喜在车上说话,可这次他竟然破天荒的询问起苏倾城的计划来。
“派去青水城的人,王妃可有人选?”
苏倾城抿嘴,她当时以为皇帝会直接把人安排好,道:“没有,现在看来还是要提防他安排自己的人。”
“这件事表面上是一件风光事,顶着所谓的天意去守护一方百姓,但其实,傅行舟可不会让这个人平安顺遂的去青水城。”
“王爷说的在理,是我想的疏忽了。”苏倾城虽然想到这一层,但她只是觉得傅行舟会是使绊子,现在想想,他怎么会让那个人活着去到青水城?
“况且等他发现原本该守在青山上的顾水安不见踪影,他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本王就怕……”
苏倾城的脸色凝重起来,她自然懂得叶澹台的话是何意思。
“怕傅行舟将苏家推上去。”
这样既能对苏家出手,到时候也有谴责苏家办事不力。
苏倾城反应过来后,道:“多谢王爷,我们回苏家一趟吧,让爹爹这段日子去避避风头。”
“嗯,”叶澹台回应,掀起马车帘子吩咐道,“不回王府,去苏府。”
就在帘子被掀起一个角的间隙,苏倾城从这处地方看见马车外的一个人。
她的心脏就像被捅了一刀般突然停住,随后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她猛地站起来掀开马车帘出去。
伏一及时反应过来停下马车,才不至于让她从马车上跌落下去。
苏倾城的手被马车擦伤,渗出了血,可她就像感觉不到般,双眉紧蹙怀顾着四周,想要从人群中找到那人的身影。
“为什么?”她有些失神的嘀咕道,直到叶澹台将她受伤的手抬起来她才收回视线。
“王妃在找谁?”
苏倾城又一次搜寻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现,她的心就像断了一根弦,又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般疼痛。
“没有,看错了。”
她又重新回到马车,受伤的那只手一直被叶澹台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