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突然想到,眼前的叶澹台就是苏擎苍的女婿,开口道:“王爷,苏将军是您的老丈人,你出面托他回来带兵出征,想必他不会拒绝吧?”
还没等叶澹台回答,那人又装模作样环顾四周,喃喃道:“可今日去苏将军甚至都没有来参加国宴,恐怕御南王要失望了。”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二人说的话如实,听来听去更加坚定了投奔北渊的想法,他一脸不耐烦,抢话道:“朕心意已决,明日就给北渊写信求庇护。”
“皇祖父,孙儿说了万万不可。”叶澹台又一次出声,他的声音犹如冰冷的箭矢,直插皇帝的心脏。
让皇帝不得不直视这个让他头疼的存在。
苏倾城心里如同被一把利剑逼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叶澹台称呼皇帝为皇祖父,可想而知,叶澹台阻止的决心有多强。
皇帝又怎会不知叶澹台是认真的,从血缘关系上来看,他并不是叶澹台的亲祖父,但他为了立自己的形象,很多次公开表明叶澹台不是亲孙,胜似亲孙。
他颤抖着指着叶澹台,一件又一件让他崩溃的事情发生,就在他要开口发落时,身边的周公公不动声色地阻止。
他小声伏在皇帝耳边道:“如今前皇太女遗旨还未找到,若是和御南王撕破脸皮,对我们没有好处,圣上三思。”
“你说的对,”皇帝眯着眼上下打量叶澹台,他腰间微微露出一角的玉佩让皇帝更加忌惮,“那玉佩竟然在他那儿!”
玉佩是前皇太女的贴身之物,她死之后皇帝找人扒光她的衣物、将叶府翻了个顶朝天也没有找到。
他一直怀疑皇太女的遗旨被藏在了叶府的密室,可叶府在他手上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发现入口的痕迹。
“看来要想个办法把玉佩从他的手机拿过来了,那定然就是找到叶府密室的钥匙。”皇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他意识到自己走神太久,清了清嗓子后整个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
他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耐心的询问孙儿:“你有何其他办法吗?如若有不妨说出来,朕也不想做到那一步的,可如今南冶的局势你也知道,实在找不到能带领将士们打胜仗的将军。”
“兵,孙儿来带。”叶澹台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要知道当年南冶最有名的事情,就是昔日天才将军叶澹台中毒导致武功尽失,成为残废。
他们下意识的去寻找叶澹台身边是否还有拐杖,发现就在他的手下时不禁窃窃私语。
“御南王不是武功尽失了吗?这还怎么带兵打仗?”
“可能是在逞强吧,他已经是南冶最为百姓着想的人了,怪不得百姓爱戴他。”
苏倾城整个人僵持在原地,她本以为可以劝说东凌不要进攻南冶,结果失败了。当她把希望寄托于叶澹台拒绝皇帝的圣旨时发现,是叶澹台主动提出的。
“不行!”
她的脑中全是叶澹台身死的场景,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对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至她的身上。
同时,叶澹台也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苏倾城定了定神,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叶澹台身边走去,她的美貌让所有人为之震撼,落落大方的步调更是为她增添了一份风采。
皇帝眉眼中增添了一抹好奇,询问道:“御南王妃怎么说?”
这一问倒是将苏倾城问倒,她断然不能将事实说出来,而众人反对的理由又是因为叶澹台的身体残疾……
“孙儿认为,应当选一位经验丰富的王爷,御南王多年没有上过战场,恐怕会不太适应。”
“凭什么……”燕王妃厉声道,在场的心知肚明,众多皇子、王爷中,只有燕王符合这个要求。
她也从人群中走出来,方才被苏倾城威胁的屈辱让她的气势更盛几分,腰杆不由得挺直。
“父皇,不是儿臣刁钻,御南王妃这样也太自私了吧,自家爹爹没办法替国出征,现在自家夫君想要为国出征她又阻止,要我说这分明就是她的一己私欲,不想爹爹和夫君死在战场上吧。”
燕王妃一向毒舌,骂死人来没人敢与她对峙,一席话瞬间将苏倾城放到一个自私自利、不为国考虑的地步。
许多人甚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窃窃私语起来。
“燕王妃好像说的在理,好不容易有个王爷愿意带兵出征,她怎么还反对起来了?”
“难道她真要我们南冶成为北渊的附属国她才满意吗?”
苏倾城方才在人群中,将他们的言论听的一清二楚。
这群见风使舵,毫无立场的南冶臣子,就该把他们抓起来去战场上,让他们看看没有立场,像个狗尾巴草的风吹两边倒能活多久……
她冷笑一声,正准备转过身去和几人当面对峙,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叶澹台拉住了她的手。
他冷冷的盯着那几个臣子,眼眸深邃幽暗,宛若寒潭,让人心底发慌。
“王妃体恤本王的身体,担心本王腿疾,在战场上身体吃不消,几位有何意见?”
苏倾城的心痒痒的,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众目睽睽下,叶澹台竟然扯开他最不堪的伤疤来给她解围。
场面一时僵持住。
苏倾城灵机一动,不着痕迹的微微转动目光的方向,停留在被御林军压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身上。
她从手腕间的镯子某处扣出一颗材质特殊的珠宝,悄无声息的往白衣男子那边飞出去。
燕王从许久之前就一直现在白衣男子身边,燕王妃来告诉他白衣男子可能是傅行舟时,他是不信的。
可他越打量越发现,两人太像了。
于是当珠宝从白衣男子脸颊边擦过,面纱被珠宝划破的风吹起一角,他目瞪口呆。
“启禀父皇,此人犯了欺君之罪!”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以至于微微发颤。
苏倾城嘴角一勾,顺利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傅行舟身上。
皇帝在周公公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他已经身心俱疲,语气有些不耐烦道:“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