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儿!”这三个字,楚宫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爷回来啦!”方婷儿自动忽略了韩厥以外的所有人,孔雀开屏似的跑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面前,“婷儿参见表哥。”
韩厥面色阴沉:“你在做什么?!”
“回表哥,婷儿正在监督工匠,免得这些人手脚粗笨毁坏府里的东西。”
“谁允许你在这里胡闹!”
方婷儿被呵斥的懵了一下,梨花带雨的啜泣了起来:“表哥,婷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凶我。”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方婷儿,这里是我的地方,谁允许你肆意碰这些药草!”楚宫瑶声音里夹杂着浓浓怒火。
“我来此处之前已经征得了老王妃的同意,并非擅自做主。再说我也是为了王府好,表嫂,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这一声‘表嫂’喊得委屈无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楚宫瑶在欺负人。
“为王府好?”韩厥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没错,寺庙里的住持说府内风水出现异象,需要在王妃住所后的空地上搭建一座凉亭才能破解。”
“这样荒谬的话你也信,简直愚不可及!”
方婷儿瘪了瘪嘴,哽咽道:“我知道表哥向来不信这些,但只要是为了王府好的,我都愿意去做。”
明明她才是挑事的人,可这话一说,哪怕是韩厥,也不好再借着这件事对她加以惩治。
楚宫瑶胸口剧烈起伏,险些没忍住,拿起地上的铁铲砸到她脸上去。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演技这么高超,不去南曲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药草耗费了我多少心血才培育出来。”
“知道,可是表嫂,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就算再舍不得,也得为王府和表哥着想。”
方婷儿三句不离‘表哥’,就差把一腔爱意写在脸上了。
面对这样卑鄙无耻的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才行。
楚宫瑶袖下手指紧握了几下,突然红着眼眶看向了韩厥,“夫君,药草都被毁了,臣妾该怎么办?”
韩厥微怔,明知这女人不可能因为几株药草就伤心到流泪,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本王会想办法悉数补偿给你,莫要难过了。”
“这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奇药草,哪能那么容易就补偿得了。”她咬着下唇,弯身蹲在了一片狼藉的菜地前,片刻后,成串的泪珠从眼角不停滚落着。
没想到她居然会真哭,韩厥一下子慌了,“你、你别哭,本王既然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楚宫瑶转过脸,眼尾氲红,“夫君没骗我么?”
“言出必行,绝不骗你。”
“好,臣妾信你。”
“先起来。”韩厥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又拿出一块方帕,替她擦拭脸颊边的泪痕。
人人都知晓战王性情冷淡,从不愿与女子过多接触,更别说如此温柔的对待谁。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方婷儿脸一阵白一阵紫,尤其接收到楚宫瑶挑衅的眼神时,气得一口血堵在了嗓子眼。
这个贱人,竟敢当着她的面勾引表哥!
欣赏到方婷儿因为嫉妒而变得狰狞的五官,楚宫瑶恶劣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不就是装绿茶么?
她今天就让白莲花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县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么?”
方婷儿艰难的维持着笑容,“没有,可能是日头太烈,晒得有点不舒服。”
“那还是尽早回自己院子歇息去吧,当心中暑。”
“我该做的事还没办完,怎么能半途而废,表嫂无需为我担心。”
楚宫瑶知道对方已经快装不下去了,就差最后添一把火。
她故作柔弱的依偎进了身旁男人怀里,“夫君,臣妾不知怎么回事,头疼的厉害。”
韩厥一把揽住了她,非常配合的将这出戏演了下去,“要去请喜灯神医来诊脉么?”
“不用,应该是被累着了。你帮我看看田地里有没有能救活的草药,待会全都移栽到院内去吧。”
“表哥可是大梁的战王,你让他帮你在地里挖草药,开什么玩笑!”方婷儿气得七窍生烟,已经濒临失去理智的边缘。
“战王又如何,我是他的娘子,难道还不能让自己的夫君帮着做点事么?”
“楚宫瑶,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自称表哥的娘子!”
方婷儿真是气糊涂了,辱骂的话张嘴就说了出来。
“闭嘴!”男人俊美的容颜上布满了阴霾,“当着本王的面冒犯王妃,你该当何罪!”
反应过来的方婷儿吓得魂都快没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表哥,我刚才不是故意。”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再有下次,就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是,婷儿记住了。”
楚宫瑶教训方婷儿的目的已经得逞,没兴致继续杵在这浪费时间。
她从地上挑拣了几株根部还算完整的药草往院子走去,没走出多远,又回过了头,“县主还要继续搭建凉亭么?”
“当然!”这一次让楚宫瑶损失惨重,就算被表哥训斥一番她也认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信不信,这亭子一定不可能建成,而且终有一日你会哭着来求我。”
方婷儿嗤之以鼻,“王妃别在这说笑了。”
“呵。”楚宫瑶没有再搭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厥也不愿在此处多留,抬脚跟了上去。
看到两人消失在拐角处,方婷儿揉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怒气腾腾的催促匠人们抓紧时间建造凉亭。
等着瞧吧,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会一步步夺走楚宫瑶所拥有的东西。园子、王妃身份、还有表哥!
……
‘砰——’
韩厥跟到了院子门口,刚要进去,门却猛的被关上,差点夹到他的脚。
如果换做从前,他肯定会直接把门踹开闯进去。
可那女人正为草药伤心,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她过多计较了。
听到门外脚步声走远,楚宫瑶抿了抿红唇,拿着一把蔫蔫的药草,去了庭院墙角。
也不知重新栽进土壤它们还能不能存活。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