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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白檀夏早上便照常会去上班帮大家指导。
白檀夏哼着不知名的调站在一边,脸上的笑容从和大家见面开始就没下去过。
“白老师,你之前教我的昨天表演真的用到了!当时那个掌声……”
“我也一样!当时还好记住了,要不然真出丑。”
不少人还过来和白檀夏分享自己的表演心得,语气里然都是感谢。
光这么一聊,就聊到了中午,眼看着大家聊得热火朝天,还没有吃午饭的意思,白檀夏也没先走。
放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她只得先退出聊天,走远几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没有文字,只显示了一张图片。
白檀夏不明所以的点了进去,只见图片加载,随后显示出的图像直接令她当即愣住在原地。
照片里的两人坐在办公室,阳光微微从侧面打进来,面前看起来是精致美味的午餐。
那是宁清姿和宋祁年。
宁清姿看起来温柔极了,靠在宋祁年身旁,巧笑嫣然的抬手拿起一块吃食,像是要喂给对方。
而宋祁年——
白檀夏目光怔然,只觉得对方的神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柔和放松。
可是明明昨晚他们还一起逛了夜市,还那么开心。
她咬了咬唇,不太相信的看着这张照片,可视线落在上面宁清姿和宋祁年一起吃午餐的模样,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白老师?”
原本还有问题的人打算等白檀夏回来的时候接着请教,可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些迟疑。
白檀夏的状态明显不同于刚才那么高兴。
整个人蔫哒哒的,然没了刚才满眼笑意的开心劲儿。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只知道白老师忽然就不高兴了。
只是没想到这不高兴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下班,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
白檀夏还坐在戏台那儿,没有动弹的意思。
“夏夏?”秦雨寒一过来就见到白檀夏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
白檀夏听出来是秦雨寒的声音,轻轻答应了一声,头却没抬起来。
秦雨寒看了一眼时间,“不回家吗?”
她说着问题,顺势坐在了白檀夏身边,目光关心的落在小姑娘身上,不明白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白檀夏却摇摇头,也没出声。
可看着对方满脸都写着“我有心事”的模样,这么晚了还待在戏台,秦雨寒怎么也放心不下对方。
而且白檀夏很少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秦雨寒正是心知这一点,才觉得白檀夏不对劲,想了一会儿后直接出声。
“戏班要关门了,我们一起走吧?”秦雨寒出声轻轻询问白檀夏。
一次就算了,这都第二次了,她得弄清楚白檀夏这是怎么了。
秦雨寒打定主意,等白檀夏一点头,就拉着对方直接去了自己常常散心的一家酒吧。
是家清吧环境很好,也不担心有什么闹人的事,秦雨寒拉着白檀夏直接点了酒。
怕小姑娘喝醉,给白檀夏的那杯特意是微醺的低度数。
“夏夏,其实有什么不开心也可以和我说说的。”秦雨寒看向一直闷声不说话的小姑娘,“我们是朋友对吧?”
小姑娘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抿了口酒。
听到秦雨寒的话,白檀夏诚实的点了点头,可一涉及到问她为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就又没了声音。
明显是不想说。
秦雨寒从对方脸上读出这个意思,强忍着叹气的冲动,心里倒是也能大概猜到一点。
八成是宋祁年的原因。
能让白檀夏不开心的人或物很少,秦雨寒恰巧知道最关键的那位。
眼看着小姑娘什么都不说,光闷头喝着手里的酒,秦雨寒也只好打算再给人去叫一杯来。
总归度数低也喝不醉——
“酒保。”
结果就一转头,秦雨寒再回头的时候,就见自己的那杯酒出现在了白檀夏的手里,而且已经空空荡荡一滴都不剩下了。
让白檀夏喝了个干净。
她那杯可是加了烈性基酒,按白檀夏的酒量……
“夏夏?”秦雨寒皱眉,伸出手在白檀夏眼前晃了晃。
白檀夏没回话,脸被醉意染得通红。
这下是真喝醉了。
秦雨寒戳了戳白檀夏的脸颊,这下白檀夏连答应她的反应都没了,晕乎乎的捧着酒杯,看动作还有点意犹未尽。
“夏夏?”她尝试着叫对方一声。
白檀夏却一头栽在了桌子上,醉得没了动静。
估计是后劲上来,白檀夏也没什么喝酒的经验。
这么好的机会,秦雨寒自然是要叫宋祁年来了。
“你老婆在我这喝醉了。”秦雨寒给宋祁年报了个酒吧地址,让他过来接人。
一听到是白檀夏又有了状况,宋祁年出现在酒吧门口的速度倒是很快。
他心想,找到白檀夏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平时在家里作天作地就算了,这一次居然还跑到酒吧来喝醉了,她简直是没有一个已婚妇女的自觉。
好在就算喝醉了,看到宋祁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白檀夏还认得这是自己老公,一看到宋祁年,她就身体娇软的贴了上去,醉醺醺的靠着宋祁年的胸口问:“老公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自家老婆天天不开心,你也不管。”秦雨寒斜着眼,眼神略带责怪。
宋祁年看着靠在自己胸口的醉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白檀夏给塞进了车里,带着白檀夏就离开了,只留下秦雨寒原地吃尾气。
车子停在院子里,他直接把人给打横抱起就往房间里送。
可是白檀夏却揪住她胸前的衣服,不舒服的动动,哝哝道:“老公……”
宋祁年一边快步走,一边无奈应答:“我在。”
他刚要俯身把人放到床上,衣领却忽然被扯住。
宋祁年低头,就见醉意朦胧的白檀夏微微睁开那双似清泉酒酿的眸子,眼尾携着淡淡的水渍,“为什么……”
原本甜甜软软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是难过还是因为醉酒,透着几分沙哑。
“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她明明好似醉了,可那双清泓般的眸子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宋祁年,看得宋祁年没由来的心慌。
她眼底积攒的水汽都快要溢出来了,声音像破裂的碎冰。
“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能分一点喜欢给我呢?”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控,喜欢到我连放弃都做不到。”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的眼里仍然没有我。”
宋祁年手上的动作顿住,漆黑的双眸紧盯着白檀夏看,眼中情绪翻涌不解,神情也隐隐透着愕然。
她这是什么意思?
宋祁年盯着白檀夏悬悬欲滴的晶莹,喉咙稍哽,哑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白檀夏按着宋祁年的双肩,瞳仁带着混沌的清光,“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被宋祁年这么一问,她似乎打开了记忆的匣子,声音中夹着浓厚的哭腔,心中的酸楚几乎要溢出来了。
“我嫁给你整整三年,在你心里,是否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是否我永远都比不上宁清姿?”
女孩通红着眼眶,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晕不开的深情,挥不散的情愫,和拼命挣扎却失败的放弃。
她哽咽着,嗓子也愈发的酸涩,艰难的叫着自己早已百转千磨的那个名字。
“宋祁年。”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带苦涩的泪珠落向宋祁年的眼睛,他下意识的闭眼,泪珠落在他的眼皮上,那滚烫又炽热的温度好似透过他的眼皮烫到了内心深处。
第二滴泪落在他的嘴角,舌尖轻带,他尝到了她泪中的苦涩与辛酸,还有数不尽的折磨。
泪滴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了宋祁年的心脏,直击心灵,他喉结也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这段时间以来他见过许多次白檀夏的哭泣,然而每次都是作为那个痴痴傻傻娇气包的白檀夏在哭。
可是他今天才明白,眼前哭泣的这个人,是曾经那个温顺可人,千依百顺,知书达理却被他弃之如敝屣的白檀夏。
也是他的妻子。
白檀夏哭得无声,眼泪如断线珍珠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滚烫的温度,掀起了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耳边是听着小姑娘一声声压抑的哭声,莫名的情绪像一只大手笼罩着他的心脏,好似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心脏一般的。
宋祁年不禁抬手抚过白檀夏的面颊,小姑娘已经哭红了鼻尖,可那眼底的悲伤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烫,伸手扣住了白檀夏后脑勺,把人给拉下来,疼惜的吻上对方湿润眼角,随后又尽数落在鼻尖和柔软的唇瓣,带着愧疚和怜爱的温柔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逐渐的吻上了柔嫩又带着丝丝凉意的唇。
他心底的眸中情愫不再挣扎,他放纵的接受了所有。
他好像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他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