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怒目而视,经年战场上厮杀的威严,不是周雄这等区区管勾官可以比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清楚,今天我就要为全军营上下的将士们讨个公道!”
“来人,把他给我押好,交给萧大夫处置!”
“是!”
十几个校尉一起出手,三两下便将周雄给压制得严严实实的。
那些外县来的送货官们此时候都是痛快,脸上毫不掩饰地现出畅快的神色,自动给王海等人让出地方来,由着他们尽情发挥。
周雄几番挣扎,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这些身强体健的将士。
送货官们的嘲笑让他更加没脸,满心的怒气,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恨不得扒了萧枫的皮。
“你们,我好歹是个管勾官,你们居然为了一个草民来打我!”
将士们的拳脚毫不客气地落在周雄身上,他奋力地挣扎,浓重的恨意在他心中腾升而起。
将士们根本不把他这点力气放在眼里,像打着猫狗一样收拾他。
“你们等着,我一定告诉楚大人,我让楚大人把你们全都下大狱!”
“我是管勾官,管勾官!”
周雄无能咆哮。
王海冷笑一声,手握腰间佩刀,“打你都是便宜你了。”
“兄弟们,你们先打着,我这就去请萧大夫。”
此时,萧枫正好赶来周府门前。
看到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
“王将军,不用麻烦,我这不是来了吗?哈哈。”
萧枫与王海谈笑风生,从容迈入周府,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随意。
正在被暴打的周雄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枫,你不过是外县来送货的,区区草民,也配入我的府邸?”
“你给我滚出去!我命令你!”
萧枫听得直笑,一步一步走近周雄,眼中只剩鄙夷。
“命令我?你,还不够格。”
萧枫的气场使得在场所有送货郎都惊住了。
他们佩服地看着萧枫,之前完全没想到,萧枫与他们一样,居然只是来送货的。
一时,大家的胆量都被激了起来,尽数说明周雄的罪状。
“他吃拿卡要,羞辱我们,这样的人理应受罚!”
“不错,如果此人不除,天门关风气何在?”
听到大家的控诉,王海心中的正义更加被点燃。
他上前一步,拔出腰间佩刀,洪声凛然,“萧大夫,此人险些害死我军营众多兄弟,如今又加饶乱天门关风纪一过,就是杀了也不为过!”
想到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险些命丧此人之手,其他校尉也是各个愤慨,恨不得将周雄杀之而后快。
萧枫在鼻青脸肿的周雄面前站定,冷眸微微眯起,凝住这个人满是愤恨的眼眸。
半晌,他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便,杀了吧。”
言罢,萧枫便冷然转身,意思是,“你们可以动手了。”
“是!萧大夫!”
王海大声应道,声音振奋。
萧枫负手而立,背对着周雄,这一刻,周雄甚至都没有在他面前求饶的资格。
萧枫很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既然此时生杀大权在自己的手中,他又何必开恩?
周雄完全没想到萧枫居然真敢杀他!
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萧枫的命令,而是,萧枫根本不用出手!
如果萧枫杀他,萧枫必然入狱,可若是这些校尉们负责杀他,那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儿,法不责众,这些军营之中的中流砥柱们不会受到责罚!
“王海,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
周雄抓着王海求饶。
王海一声冷哼,“你,去阎王殿里解释吧!”
唰!
手起、刀落。
身经百战的骠骑营校尉,利落地砍断了周雄的头颅!
鲜血喷溅。
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畅快的神色。
王海冷然收刀,阔步上前,抱拳请示道:“罪人已斩,接下来他的尸体该当如何处置,听凭萧大夫示下!”
有人提议,“不如扔到山上去喂狼!”
“对,这种人就该死无全尸!”
很快便一群人附和。
包括周府的下人们,此时也都义愤填膺。
萧枫不屑于做这些无用的事,人死了就没威胁,并无深仇大恨,折腾尸体干什么。
“罢了,交由他府上的人自行安葬吧。”萧枫道。
但他虽是如此说,却也并未全然托大,而是紧接着便和王海商量,“王将军觉得怎么样?”
王海立刻道:“萧大夫客气了,我们全听您的。”
萧枫知道自己在天门关名不正言不顺,这些校尉们肯为自己出头,那是因为他救了人。
别人敬重是一回事,自己若是托大,那可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正要和王海客气几句,说几句感谢的话,萧枫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楚将军、韩将军到……”
“二位将军怎么来得这么快?”王海等人显然没有料到。
但是他们下意识地护在了萧枫身前。
楚天邙早就听说了周府的混乱,所以一路着急地赶过来。
没想到刚一进周府,就看到周雄身首异处。
楚天邙指着地上的头颅,怒不可遏,“谁干的?谁让你们内斗的?”
“周雄虽然不成什么气候,但毕竟是个管勾官,如今外敌当前,你们不说积蓄力量,居然还杀自己人?”
几个校尉被他训得一时不敢吭声,但却还是坚定地站在萧枫面前。
萧枫见此,推开王海,主动站了出来。
“将军,是我。”
“你?”楚天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记得你,你是萧枫,杀了一对番兵的那个。”
但是他的语气可并不友善,而是威严沉重,甚至隐隐约约透着杀气,“所以你便以为,你可以在我天门关为所欲为?你杀人杀上瘾了,敢动到我天门关将士的头上来?”
“来人!把萧枫给我押进大牢!”
“将军”,韩毅忙说,“我看这萧枫不像是嗜杀成性之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楚天邙摇头,对自己的心腹到底耐心了一些,“小韩,我知道你爱才,但是我楚天邙,决不允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残害我的手下!”
“将军!”
忽然,王海阔步迈出来,“那么敢问,如果有人想要杀光我伤兵营将士呢?又该当何罪?”
“你说什么?”楚天邙声音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