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韩馥正值壮年,乃颖川郡人。颍川自古人才辈出,至东汉时,“四长”“荀氏八龙”等威名更是名扬天下。而韩馥长于此地,虽名望不及当今“荀氏八龙”那么名震天下,但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了。
由御史中丞调任冀州刺史,表面上是由中央管彦调任了地方官员,但是权利却是大大地提高了。御史中丞是朝廷的监察官员,实则无权;而冀州刺史可是真正把握一方军政的封疆大吏!其中要害不想而知。
三天后,洛阳城外,韩馥出发了!
韩馥文官出身,虽有众人相助,这身后跟随护送的家将也不过两百余人。但是以韩馥的名望和资历,这么些年,他倒是结交了不少志士豪杰。
“文威啊,你看今日天公作美,真是个好天气啊!”韩馥性马向前,春风得意随口向后问道。
一彪形大汉拍马上前几步来到韩馥身旁:“主公所言甚是!今日主公赴任冀州刺史一职,而老天竟在此日放晴,看来乃天命所归啊,哈哈哈哈~~~~”
这彪形大汉姓耿名武,字文威,追随韩馥数十年,颇有武力,深的韩馥喜爱。
韩馥闻耿武言,心情更是大大好,仰头大笑起来。
“天命所归?!耿大人,此言不妥吧?”
一句冷言传来,韩馥不满地向后看了一眼,又是这粗鄙之人!
韩馥还未发话,耿武便扭头质问道:“子奉这时何意?如此言语有何不妥?”
只见一人拍马而出,只见此人鹰钩鼻、眼窝深陷,口嘴歪斜、面色黑黄,让人看了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天命所归,如此犯天威之语,耿大人你说有何不妥?我等这间闻听尚可,若传到他人耳中,岂非陷主公于不义?”
韩馥虽庸碌,但好歹也是久经上位之人,一听便知这其中要害所在。
若换做旁人,韩馥还会告罪一声,以显大度。但是看着这鄙夫的模样和那说话的语气,韩馥实在不想做出任何感谢的举动 来,若不是看着此人练兵有些手段,早就一脚踢走了!
也不待耿武说话,韩馥挥手说道:“好了,吾已知晓,尔等休要争……”
韩馥还未说完,一文士上前道:“主公你看,众朝臣正在前方相候!”
韩馥闻言抬眼远眺,只见袁隗正领着一众朝臣在十里亭外静站等待,韩馥大喜,心道:这是袁太傅率众人给我长脸来了!
“众将士都给老夫打起精神来,谁出了任何岔子,提头来见!”
“喏!”两百多号人齐声应答,倒也有几分气势。
一队人马不一会便来到了十里亭外。
“哎呀,太傅大人!”相隔老远,韩馥便下马抱拳迎上。
“劳烦太傅大人和众位同僚在此相候,真是折煞学生啊!”韩馥一揖到底,模样甚是惶恐。
袁隗微微一笑,右手虚抬道:“文节多礼了!”
待韩馥直身站定后,袁隗自傲一笑:“皇恩浩荡,文节出任冀州牧,可展仁政之才,造福冀州百姓,吾等特来相送,以表吾同僚之心也!”
袁隗哈哈一笑,一众党人便围将上去,这赞誉之词便如滔滔黄河水般连绵不绝,送入了满脸堆着笑容的韩馥耳中。
以袁隗的身份自然不用加入到这“恭维大军”之中,能来这相送,便已是给了韩馥最大的面子了。
悠然站在人群外的袁隗虽未言语,但是眼神却时不时地扫向亭中的一个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轻蔑之笑。
仿佛在导演着一场奉承大戏一般,袁隗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朗声说道:“骠骑将军既屈尊来此,自当嘱咐文节一二。为何据亭而坐,默声不语,尤记夺州之仇乎?”
冀州易主,管彦虽说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今天过来相送,一则遵循朝廷旧例,二则以显自己的大度之心。
按照管彦的本意就是在远处意思一下,但未曾想到袁隗这老匹夫咄咄逼人,乘势而进。
管彦无法,唯有强忍怒气,走上前来,挤出一丝微笑:“韩大人入主冀州,本将军特来相送!”
管彦微微一拱手也算是对韩馥客气一下,按照管彦骠骑将军身份,韩馥当躬身回礼。但是如今这韩馥意气风发,又有袁隗等一众老臣相护,对管彦早已不放眼中。
“哼~”袁隗斜眼一瞟:“骠骑将军多礼了!”说罢,韩馥伸手微微一抬,竟如上官对下官一般。
一见此状,管彦身后的周仓立马火了起来。周仓拔刀在手,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话音刚落,周仓手中大刀便劈砍向了韩馥。
周仓本是紧跟管彦身后的,跟韩馥也就相距三五步,这风云突变的场面实在让在场之人始料不及。
眼看周仓手中大刀即将劈砍到了韩馥的脑袋,韩馥却木讷在那里,无法动弹。正在此时,韩馥身后闪出一人举刀迎向了周仓。
“铛!”
两刀相抗,火星四溅,只见挡在韩馥面前的正是先前令其不满的鄙夫“子奉”。
周仓一击不成,便欲再补一刀,可这时,在场之人均已反映过来,管彦一把抓住周仓手臂,低吼道:“退下!”
周仓回回头看了看管彦铁青的脸,又转头狠狠瞪了眼面前的大汉,冷哼一声,转身退到了管彦身后。
韩馥颤抖地举起右手指向管彦:“管文德,汝纵使从属行凶,太放肆了!”
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韩馥摆架子归摆架子,是有不对,可周仓拔刀便要砍人这便是有罪了!
管彦心里不舒服,但是这事若不妥善处理,便又是给了党人口舌讨伐的机会,唉!还是得赔上笑脸,息事宁人啊!
这也好管彦波澜不惊地微微对着韩馥拱拱手算是赔礼了。
韩馥见状可不依了:这黑脸大汉差点一刀把我剁了,你管彦光靠吧唧一下嘴巴就带过了?
韩馥正了正官帽,指向管彦大声嚷道:“管文德,你背后莽汉无故袭杀老夫,汝将何以治之?
“家臣莽撞,令韩大人受惊啦,来日管某定领这莽货登门谢罪!”管彦无法,惟有不疼不痒地告罪一下,来安慰韩馥。
韩馥本还想较量一下,但是袁隗明白,这行凶杀人毕竟没有坐实,吵到最后也没有个什么说法,还不如卖个人情给管彦。想到这里,袁隗挥挥手说道:“好了,但愿骠骑将军回去后好好管教下属,莫要再造事端!”
这种话语,就是要相和了,管彦自当明了,随口附和着:“那是自然!”
管彦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目光无意瞟了一眼韩馥身后的挡刀的那大汉,不尽来了兴致:“这位将军身手倒是不错,不知尊姓大名?”
“哼!”大汉冷哼一声:“骠骑将军若日后寻仇,直接找我便是,某凉州鞠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