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在背后骂我难道是什么新鲜事儿?以前怕也没少骂。”顾昕对这个倒是挺想得开,她还笑着冲香珠说:“那你给我说说,宫里的娘娘们谁没有在背后骂过我?”
香珠语塞。
这怎么说呢?
香珠觉得,九成九都骂过吧,只是其他人都没有李妃那么放肆,敢当着众人就大放厥词。
没办法,谁叫娘娘得宠,她们不得宠呢,人家肯定要骂的。
“倒是蒋贵人,让太医给她看看脸吧,落了疤可不好。”
香珠赶紧说:“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这么大热天儿,又没油水的差事,换了旁人肯定不乐意接,能躲就躲了,就小海子特实诚,一看香珠招手,就忙不迭跑过来了:“香珠姐姐有什么吩咐?”
小海子就是太老实了,香珠都不忍心使唤他,薅羊毛也不能尽逮着一只薅啊。
但是他过来了,香珠也不能说叫他再回去换个人来。
交待了他传话的差事,看小海子好象不怕热似的就走了,香珠都忍不住摇摇头。
会宁宫原来的四个太监,说来也巧,赵钱孙李,其中李得福是后来的,说起来也巧,四个都在百家姓上排前头。
这四个都还好,赵良打头,李得福、钱安也都算能干,差事交到手里都能办得妥当,小海子比较憨一点,但不怕吃苦,什么活儿都干。
就是后来分来的四个太监吧,有两个不错,管花木的确实有手艺,干活儿也算踏实。还有小福子也不错,机灵,会来事儿。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有点儿太浮,干活儿不大成,总想找机会往娘娘面前凑。
不用香珠收拾他,赵良和李得福就能把他踩下去。
至于另一个吧,不大说话,也干活儿,就是……香珠说不上来,总觉得那个张修有点儿太沉稳了,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香珠平时也不大找他,话说的也少。
她还悄悄嘱咐小福子看着那个张构。如果是懒,不爱干活儿之类的毛病倒不怕,懒病也可以治嘛,打两次就能好许多。
怕就怕,是有二心。
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小海子去了好半晌才回来,一问才知道,他不光是去太医院传了话,还陪着太医院的那个洪医士跑了趟延庆殿,看着人家给蒋贵人治伤去了。
“你是不是傻子,把话传到不就行了?多跑这一趟你倒不嫌热。”
小海子挨了训就只会低头,都不会给自己分辩解释一句。
“那你见着蒋贵人了吗?她脸伤的重不重?延庆殿现在如何了?”
她一下子问了好几件事,小海子得一件一件的答:“蒋贵人脸上两道血道子,有那么长,”小海子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倒是让香珠吓一跳:“这么抓的?这么看伤口不小啊。”
要是伤在别的地方还好说,可这是伤在脸上,要是留下了疤,蒋贵人的脸不就毁了吗?
哪怕蒋贵人本来长的也不算出众,那也不能毁了啊。
“不过洪医士开了药膏给蒋贵人,说伤口别沾水,要忌口,按时换药,应该不会留疤的。”
香珠点点头:“那就好,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娘娘那儿回话,可能还要传你进去问问。”
小海子用袖子抹了抹头上脖子上的汗,就老老实实在廊下等着。过不多时香珠从殿内出来,拿了系在一起的两个小银鱼,还有一盘点心:“喏,这是娘娘赏你的。你这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的都快晒成肉干了,回去歇着吧。”
小海子顶着晒红的脸笑着说:“我不累。”
至于娘娘给的赏赐,小海子只是实心眼儿不是傻,他知道香珠肯定在娘娘面前替他说话了,娘娘才会又给赏钱又赏了点心。
点心他接了,赏钱他不肯要,非要让香珠收下。
香珠哭笑不得。
她可不缺这点银子,再说她香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索要苛扣过别人的赏钱了?
可小海子头摇的象波浪鼓:“香珠姐姐就当是先替我收着吧,我住的那屋也不光我自己,也没个妥当的放东西的地方,保不齐就丢了呢。”
他端着点心就跑了,那两只小银鱼到底也没有拿走。
皇上让人来传话,说召贵妃娘娘去勤政殿伴驾。
“让我去?”顾昕有点儿困惑:“勤政殿?”
“是啊贵妃娘娘,请娘娘收拾收拾,这就过去吧?”
顾昕还从来没去过勤政殿呢,都是皇上来会宁宫看她。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让她过去?
是有事不方便到会宁宫来?要是忙就不来呗。
天这么热,顾昕也有些犯懒。要去勤政殿的话,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去,得重新梳妆,更衣,好一番折腾,等打扮停当,步辇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香珠当然是伺候她过去。
太阳还没落下去,顾昕用扇子挡在额前。虽然有点儿风,可尽是热风,吹得人胸口和背上的汗意一阵阵上涌。
她对勤政殿,还真有点儿好奇。步辇经过长长的宫道,过了玉明门,从侧门进勤政殿。
顾昕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座巍峨的宫殿。天天听人提起,还是头一回亲眼见着。
就……真大。
步辇在石阶下停住,香珠赶忙上前扶娘娘下轿。